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侠义江湖录 > 第二百零七章 荧童子

钱文武看起来,这么健康强壮的一个人,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了,江九蓉看见这份信件,心里头竟然有一丝担忧,想起他以前无理取闹的事情,江九蓉本应该是厌恶他,但是仔细一想,钱文武其实也是特别的坏。

“那位老大夫说了,少爷的病,可能是小姐你传染的,您是病源,他想从您身上查出病源,然后对症下药。”临江阁的掌柜,便多说了一些话,他挺怕江九蓉会拒绝去钱家。

没有想到,江九蓉并没有拒绝,她点头同意了,而一旁的曾应和苏清月也开口说要去钱家,毕竟,花生失踪之时,钱文武和江九蓉是最后见到她的人,或许,他们能从钱文武身上找到一些关于花生的消息。

好难受,好难受,钱文武不再做噩梦了,但是现在,他能感受到身体上的痛苦,又痒又痛,万蚁蚀心、万虫啃咬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炭火烧得很旺,即使开着门、开着窗,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江九蓉踏进这间屋子时,便瞧见了病榻之上的人,他的双眼是紧紧地闭上的,似乎多日都不曾打开过,大冬天的,屋子里头虽然是温暖的,但是他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却很多,本来很是白皙的脸庞,因为低烧而泛起潮红,三日了,因为低烧昏迷不醒,他的所能吃下的东西很少,江九蓉一瞧,感觉他比十多天前消瘦了不少。

“钱小姐,”

“江小姐来了,”钱钰坐在床榻前,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江九蓉一说话,便惊到了她,她立马站了起来,愁容满面的她,见到江九蓉之后,扯出了一丝笑意,“江小姐,这,这两位是?”

紧跟在江九蓉身后的曾应和苏清月,引起了钱钰的注意,她便出声询问道,待苏清月站在她的面前之时,还不等江九蓉介绍,钱钰的瞳孔便放大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位姑娘,可是……眉山派的人?”

一身白衣,清尘气质,出众的相貌,以及那眉心的一点红,她的穿着与相貌,像极了父亲跟她提起过的那位救命恩人。

“我确实是眉山派的人。”

“太好了!”钱钰大步上前,眼露惊喜之色,她握住了苏清月的手,激动地说:“我尚年少之时,染上瘟疫,是眉山派的慧仰师太,救了我一命。”

慧仰师叔?苏清月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慧仰师叔竟然救过钱家的小姐,这可真是缘分啊。

“我听长辈们提起过,眉山派的女子,大都是惊才绝艳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真不是谣言,姑娘,你是眉山之人,定能够救我兄长一命。”钱钰说起眉山时,言语间不单单带有敬佩,还带有央求之意,她的兄长,正处于危难之间,作为眉山之人的苏清月,她这么一出现,仿佛就是天降甘露。

“钱家小姐,怕是要失望了,慧仰师叔擅于药理,而我学的却是斩妖除魔的术法,没办法帮助令兄。”

白白高兴了一场,钱钰放开了苏清月,她再次露出了愁苦的神色,一转眼,身后便是身体日渐虚弱的兄长,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望着疼痛不已的兄长,却什么也做不了。

“让我来看看,他是怎么了,”一旁的曾应,略懂一些歧黄之术,瞧着病榻之上的钱文武,他很想看看,他到底得了什么样的疾病,怎么连续多日都不清醒,而且房州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阁下,如何称呼?”曾应突然提出要查看钱文武的身体,钱钰也有些奇怪,眼前的这个道士,看着就不太靠谱的模样,他能看出什么?

“喊我曾应就行了,”曾应听说临江阁是钱家所开的酒楼,主管这座酒楼的是钱家小姐,想起那些美味佳肴,曾应心中一恸,对钱钰说话之时,也是带了一丝敬佩之意。

能将这么大的酒楼经营得这么好的人,怎会不让人佩服。

“容我瞧瞧,”曾应大步向前,先摸了摸钱文武额头上的温度,又拉开他的衣襟,瞧了瞧他的脖子,接着便是把脉,“额头有些发烫,脖子以及手臂出现了一些红色的小疹子,呼吸有些短促,但是很奇怪,他的脉象很平稳,与常人无异。”

“这,不像是过敏,倒像是疫病,”一旁的江九蓉,听了曾应的诊断,想起了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些疫病的症状,这些症状跟钱文武的很是相似。

“不,不是疫病!”曾应神色大变,突然大喊一声,“退后!他的身上有东西!”

一声大喝,身后的三个女子,纷纷吃了一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江九蓉和钱钰皆是普通女子,她们并不知道曾应这一声叫喊,代表了什么?

只有苏清月知道,能让曾应如此慌乱的,看来这个东西不是普通的东西!苏清月两手一抓,将江九蓉和钱钰往后一拉,扯到了门口外,而她则立在门口,手拿匕首,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苏美人,我将它们从钱文武的身上引出来,你务必施法,抓住它们!”

“好!”

两人对视一眼,就此一眼,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九蓉和钱钰,根本不知道曾应和苏清月在说些什么,更不知道,钱文武身上的东西,到底是有多吓人。

“咚,咚,”曾应脚踩地面,地面发出两声响亮的跺脚声,这不是普通的跺脚声,而是曾应的声唤之术,配合跺脚声的,还有曾应口中发出的奇怪声音。

这声音,很轻很细,像蛇在吐红信子,又似风扫黄叶,沙沙作响,更似妩媚女子,轻轻拨动琴弦,轻启红唇,呼唤情郎,这细长的声音极具蛊惑,江九蓉和钱钰听了,胃中便是一阵翻滚,好似胃中有东西要冲出来,她们二人纷纷捂住耳朵,那些呼之欲出的症状,方才减缓了一些。

接着,她们瞧见了可怕的一幕!

一只、两只、三只,五只苍蝇般大小的黑色虫子,从钱文武的脖子、手臂、脚腕,爬了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虫子呢?通体发黑,浑身长着细针一样的毛,它的身上唯一不是黑色的就只有那一双眼睛了,泛着红光,它在慢慢地蠕动,比那多脚的蜈蚣,还要吓人。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可怕的虫子,钱钰和江九蓉见了,心里头开始发毛。

钱文武身上的虫子,被引诱出来了,曾应的声音也开始跟着改变,由轻柔细长转而变为尖锐响亮,幽静的林间突然传来口哨声,像是平静夜空,突然传来一声鹤鸣。

接着,本是停落在钱文武身上的那五只黑虫子,突然间扇动翅膀,径直朝门口飞去,看着朝着自己扑过来的虫子,江九蓉和钱钰惊呼了一声,吓得捂住嘴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往哪里躲。

让人毛骨悚然的虫子!

江九蓉和钱钰愣在原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以为自己难逃一劫了,但是,挡在她们面前的苏清月,这个时候,却快速地出手,她张开双臂,纤长的手指一左一右的挥动,变换的速度极快,随即,在钱钰和江九蓉的惊愕中,一股无形的劲风形成了一面透明的墙壁,挡在了她们二人的面前。

那些黑色的虫子撞击到这堵墙,兴许是知道无法逃出去了,便想方设法的要回到钱文武的身上,但是苏清月可不会就这样让它们逃回去,衣袖再次舞动,那股劲风掉了个头,直追五只虫子,将五只虫子团团围在这股无形的劲风中,它们已经被收入这么一个狭小的“袋子里”

苏清月怕它们会冲破她的这一层禁锢,出于安全考虑,她又加了一层禁锢,食指轻动,桌面的那一杯茶水,被她牵引过来,在她的术法下,茶水形成了一个小球,裹住了那五只不知名的虫子。

像是一个透明的琉璃水球,虫子们在里面不停地冲撞,但是却一点意义都没有,无论它们如何冲撞,都是徒劳,怎么也逃不出来。

“怎么样,全部都抓住了吗?”

“嗯,全部都抓住了,总共是五只,”苏清月捧着这颗水球,低头数了数,然后告诉曾应它们的数量。

“是五只,没有错,这小东西可是邪门的毒物啊,还好把它们抓住了,不然啊,等它们产卵孵化,这房州的百姓,估计就要遭难了!”曾应看着它们,发出了一声感叹。

“哥哥,哥哥,”钱钰提着裙子,快速地跑进屋子里,她的眼里只有她的兄长,她在担忧兄长的情况,摸了摸兄长的额头,钱钰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他退烧了,他退烧了,情况好转了!”

身后的曾应和苏清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又做了一桩好事,又救了一个人的性命。

江九蓉听到钱文武退烧的消息,便知道他已经无大碍了,相比较于关心钱文武的身体,她更在意的是苏清月手上的那五只虫子。

“苏姑娘,曾道长,这些虫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江九蓉伸手碰了碰那个透明水球,食指刚一触碰水球,便有两只虫子冲了过来,那贪婪的模样,作势是要钻进她的手指头,啃咬她的身体,江九蓉吓得赶紧收回手,不敢再直视这些虫子。

“它们是荧童子,”曾应知道她们都不识得这些虫子,便开口说出了它们的名字。

“荧童子?这么好听的名字……”

“对,名字很好听,可是却长得很恶心,而且,还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虫子,普通的荧童子只有米粒这么大,但是你瞧,它们已经长成苍蝇这么大了,看来是有些岁数了。”

“道长,这荧童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我还当真没有见过这么的可怕的虫子呢?”

“荧童子一般是寄宿在家禽家畜身上的,家畜家禽一死,它们也会跟着死亡,但是很奇怪,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的荧童子,竟然也能在人体身上存活了,你们也许不知道,荧童子常年寄存在家禽家畜身上,一旦它们跑到了人的身上,那就特别容易引起疫病。”

这种虫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头,苏清月说道:“所以说,这荧童子,是会引起瘟疫的?”

“对,而且是很严重的瘟疫!它们的产卵与孵化的速度很快,一只雌性荧童子,不到半个时辰,便能产出几百颗虫卵,只要宿体足够温暖,虫卵便会立刻孵化,”

江九蓉一边听着,一边展开了思考,“钱文武昏迷不醒的时间,已经超过三天了,但是这些荧童子并没有产卵,也没有孵化,钱家也没有任何人被传染上疫病,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曾应挠了挠脑袋,他也十分不理解,这种荧童子,好像跟他听说的不太一样,他也有些糊涂了。

“我知道原因,因为我的兄长,得过疫病,而且,他还服过治疗疫病的药丸。”钱钰一直在旁边听着曾应和江九蓉她们的对话,当江九蓉说出那些问题之时,她便大致猜出了是什么原因。

“如此一来,那么便能说得通了,得过疫病并且又能治好的人,几乎不会再染上相同的疫病,这些荧童子之所以没有办法在他的身上产卵并孵化,和他身上残留的药物有关,真是够幸运的,这些荧童子,找到了这样一具宿体,却什么也做不了。”

江九蓉不免也发出了感慨,原来,房州的老百姓们,因为钱文武的原因,逃过了一场大瘟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得亏钱文武以前是得过疫病的,因为他,我们房州的老百姓,才能这般平安无事啊。”

“曾应,这些虫子如何处置?”苏清月托起那一颗水球,询问起曾应,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曾应竟然如此有本事,这么少见的虫子,他都能说得出名字,还能够把它们驱赶出来,这些本事,他可藏的太好了。

“不用处置它们,就这样放着,它们会自己饿死的。”

荧童子已经取出来了,钱文武也不再发烧了,所有的人,都在等他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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