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鹰在半空中长啸而过,寒风在山间叫嚣,往日里重重叠叠郁郁葱葱的群山,而且却成了一座又一座危险的雪山,随时都有雪崩的可能,崔长宁带着一百多人,迎风而上,迎雪而入,他们要去深入到北邙山区的腹部去狩猎,不然,单单凭借那点粮草,两千多的士兵,如何能熬过大雪天,如何能熬到外边的人打通道路,将粮草运送过来。
早在冬日之前,崔长宁便带过十几个士兵前来北邙山区腹部狩猎过,所以,他知道那里会有猎物,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他专挑一些雨雪掉落不到的高山的背面,在那里通常会有一些避寒的动物,果不其然,在崔长宁的指引下,一百多狩猎的好手,收获颇多,但是,他们的身后可是个庞大的队伍,这么点猎物,怕只是杯水车薪,连牙缝都塞不了。
“要是,能猎到一两头野猪就好了,这家伙膘肥味美,够吃。”身旁的一个士兵正提着一只瘦弱的山鸡,发出了这一声感慨,崔长宁听了,也觉得在理,一直在猎打这些小动物,什么时候才能够士兵们吃饱肚子,若是能猎到一两头野猪,那么还能挺一段时日。
“所有人,一边行走,一边搜寻隐蔽的山洞,那里头藏身的猎物,可都是大块头的。”
在寒冬里的猎物,小只的猎物没有办法躲避猎人的追杀,所以才会死在他们的箭下,但是,如果是野猪一类的体只庞大的猎物,它们的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这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慢慢地在群山之中搜寻山洞,他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猎上一头野猪,不然,天一黑,他们不仅仅找不回回去的路,而且还极有可能会碰上出没的野狼,若是碰见了那些饥肠辘辘的恶狼,他们的性命堪忧啊。
每逢找到一个山洞,崔长宁总是第一个踏进去的,不仅是因为他的眼睛比旁人的雪亮,而是因为,他担心山洞里头会有其他危险的动物,会伤害到其余的士兵,所以,每每一进去探视,他总是走在前面的第一个人。
连连寻到了三四个山洞,但是山洞里头什么也没有,看着这天色,再过一两个时辰,天色就要渐渐黑了,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士兵们也有些失落了,他们怕是不能过猎回一头野猪了。
“什么!”卢多逊从书桌前站起,脸上显出了担忧的神色,“你确定那个臭小子在北邙山区?”
“是的,老爷,千真万确的消息,北邙山区附近的探子说有见过少爷入了军营,而且大雪封山之前,都没有见到他出来。”
“这个臭小子,这个臭小子,你好好的待在你的清和园不行吗,非要跑去那些危险的地方,真的嫌命长啊!”卢多逊对着自己那个困在北邙山区不知生死的儿子骂骂咧咧起来,虽然是在谩骂儿子,但是他却迅速起身,入了屏风,更换起朝服,无论如何,他都得去面见一下圣上,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他绝不能让他死在北邙山区。
“来人,备马,本官要入宫面见皇上。”
卢多逊刚刚到达宫门,远远地便瞧见一个熟悉的人,从宫门内走出来,离他越来越近了,卢多逊便惊呼起来,“崔兄,”没错,卢多逊并没有看错,从皇宫走出来的正是崔长宁的父亲,昭州刺史崔安进,崔安进奉命前往昭州刺史,已经多年未踏进过汴京了,能在皇宫门口看见崔安进,实属难得。
“卢兄,”崔安进走了过来,也同自己的好友,打了声招呼,不过,卢多逊察觉到他似乎有些着急,好像着急着去做什么事情,而且,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块令牌。
“崔兄,脚步匆忙,要去哪里?”
“不瞒卢兄,半个多月前,圣上便有口谕,让我回京一趟,汇报昭州事宜,昨日才到的汴京,便听闻了雪封北邙山区的事情,卢兄应该知道,我儿驻军在北邙山区,大雪封路了,无法供应粮草,他们正处于险境中,所以,我便一大早过来请旨,带领一支队伍,前去北邙山区营救。”
“既是如此,我也跟崔兄一起去吧,”
“卢兄,你为何也要前往?”
“我家那个混账小子,他也在长宁的军营里。”卢多逊本想大骂一顿的,但是顾及身份,便将一般的怒火收住了。
两个年近半旬的老父亲,迎着风雪,快马加鞭前往北邙山区。
世间的父与子,哪有隔夜的仇恨,嘴上说着要把你逐出家门,暗地里却有半颗心是在你的身上,做父亲的,永远都在为儿子牵肠挂肚。
“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等你从北邙山区回来,我非得把你抓回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跪个三天三夜!”卢多逊气得不行,这个大雪天,他坐在暖轿里,尚且还觉得寒冷,而那个任性的长子,却在北邙山区的忍饥挨饿、饱受风雪,他这心里头既生气又心疼。
“哈啾,哈啾,哈啾,”卢云阳坐在崔长宁的营帐里,身上披着崔长宁那件厚重的毛皮大衣,用帕子擦着鼻涕,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便着了风寒,不停地打喷嚏,他本想和崔长宁一同去狩猎的,但是着了风寒的他,身体绵软无力,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崔长宁带着百余名士兵前去狩猎了,副将在营地里已经够忙了,还要分神过来照顾他,卢云阳怪觉得不好意思的。
因而,副将每每一进来,卢云阳便马上把他打发出去,他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但是他也是有尊严,还很要面子的人,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要别人过来伺候他,简直是做得太过分了。
普通的着凉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入了崔长宁的军营,那么他就会丢掉所有有关于出身、身份的东西,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
普通的士兵,得了风寒,还不是照样得起来操练,因而,副将走后,卢云阳便哆哆嗦嗦地穿起厚衣服,收拾崔长宁的营帐,下雪天,天冷,秋日时备下的柴木和木炭,差不多用完了,崔长宁的营帐里早就不生火盆了,所以,整个营帐,除了能挡风,其余的就跟裸露在外头一样,没有什么两样,一样冰冷。
“要是在去年,”卢云阳望着只剩下灰烬的火盆,发出了感慨,要是在去年,他的房中早就有备下了两盆烧得正旺的火盆,而且仆人们还时不时过来添加木炭,但是在这里,连木炭都是省着用的,卢云阳总算是体会到军营里的艰辛了。
因为身子绵软无力,卢云阳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只是硬撑着,收拾了一下崔长宁营帐里的东西,他并不知道,营地之外,他的父亲和崔长宁的父亲,正带领了两百多人,在清理那条道路上的泥块、碎石、断木以及积雪,两个老父亲,忧心忡忡的,担忧着两个不省心的儿子。
“将军,将军,将军,”在前头探路的一个士兵,发现了野猪的脚印,兴奋得大叫起来,连忙过来告诉崔长宁,崔长宁听了,连忙跟着士兵走过去,在士兵的指引下,他看到了那一串野猪脚印,瞧着它脚踩积雪的厚度,可以判断得出,这是一种肥大厚实的野猪。
“脚印很新,它应该没有走多远,大家小心一些,慢慢跟上。”
原先是有一百多号士兵跟随着他的,但是崔长宁怕刚刚打死的猎物,散发出的血腥味,会引来一些豺狼虎豹,所以,他便命令六十多人先行回去,一方面是带着猎物赶紧回营地,一方面是给副将报个平安。
因而,这个时候,崔长宁的身边,包括崔长宁在内,其实只有四十人,士兵们紧紧跟在崔长宁身后,脚步声很轻很轻,因为他们知道,那头野猪就在附近,若是他们发出的声音太大,野猪也就跑掉了。
顺着脚印走了没有几步,他们便看见那一头肥大壮实的野猪,它的毛发又黑又乱,獠牙不仅大而且尖,它正用着它的鼻子在翻弄积雪,在寻找积雪之下的烂果子,它的食量很大,每时每刻,都在翻找食物。
“将军,什么时候动手?”
看着这么一头壮实的野猪,士兵们眼冒金星,他们已经能想到那样的画面了,剃了毛、开膛破肚的野猪,被杀猪刀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丢进沸腾的开水里,接着放入油和盐,熬成一锅又一锅美味的肉汤。
这么一头肥大的野猪,军营里的弟兄们,每个人应该都能分到一块肥美的猪肉。
“等会儿,我来安排一下,你们几个去那个方向,你们几个,小心一点走,慢慢地绕到它的前面,千万不可惊动到它,剩下的,准备好弓箭,把它包围住,我们一起去把它拿下。”
“是,”
“是,”
崔长宁布置好一切,便从箭袋里抽出了一根箭,将它搭在弓上,扯着弓弦,小心谨慎的,慢慢地靠近那个大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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