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尹天石与莫桑璃都在忙着打扫与收拾,他本不愿让她动手,却拗不过她的执意,于是他打扫,她收拾,而Angel与神奇则负责在一边帮倒忙,让他们的进度怎么也快不起来。
尹天石忽然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他们是在清扫拾掇着属于他们的家,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家尽心尽力,无需多言,只是说着一些平平常常的话语,却满满一室的热闹与温暖。
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整个小屋看起来又有了家的模样,莫桑璃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对尹天石说道:“天石哥哥,忙了一下午,你肯定也很累了吧,我去做晚饭,你休息一会儿吧。”
尹天石摇了摇头:“我不累,你才是真累坏了,要不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吧。”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外面哗啦啦下起大雨来,雷声不断地传来,仿佛在厚厚的云层中声势浩大地不断滚动。
莫桑璃看了看窗外,微笑道:“你看,老天都不让我们出去呢,没关系,我很快就做好,你陪Angel玩会儿吧。”说着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尹天石忙跟了去:“那我帮你一块儿做。”刚走到厨房门边,就听到敲门声,转眼看去,见门外站着的像是一个快递员,手里举着一件很大的板状东西。
他感到有些奇怪,开了门,东西果然是寄给莫桑璃的,尹天石将东西拿了进来,靠在墙壁上,看着表面严密的包装,转头问道:“要拆开看看吗?”
莫桑璃站在他身旁,看着那巨大的占了一面墙的东西,一脸的莫名其妙,朝他点了点头。
尹天石慢慢撕开包装纸,那幅巨大的照片便慢慢显露了出来,莫桑璃顿时呆住了,Angel在一旁看到,指着照片叫道:“是妈妈,是妈妈!”
尹天石看着怔怔望向照片的莫桑璃,心里很不是滋味,将那些包装纸全部拆下,才发现照片的右下角粘着一张便签条,上面有几排小小的字。
尹天石转头向莫桑璃看去,见她也发现了那张字条,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开站在一旁。
莫桑璃走过去,轻轻揭下便签条,那上面的字虽小,却一眼便知是湛之诺的字体。
“默默,我专门嘱咐了送货时间,所以当你看到这幅相片时,我已经坐上飞机离开了,我很不喜欢离别的场面,这幅相片送给你留作纪念,算是我的道别吧。我离开,是想去追寻属于我的幸福,也希望你从此以后回到你自己的世界,与Angel,还有你深爱的人永不分离。湛之诺留。”
莫桑璃看得呆住了,万万没料到他会选择远远地离开,这一走,可能就是永远不见,她将他伤害得这么深么?
无数愧疚、自责与惊痛顿时全部袭向心头,撞得整个胸腔都生生发疼,禁不住地踉跄退了两步,却被尹天石慌忙扶住。
他虽未看清便签条上的内容,但看到她如此深受打击,也隐隐约约猜到一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莫桑璃不断摇头,她不愿相信湛之诺就这样离开:“不,不……我要去找他,他不会就这样离开的,不会的,不会的……”说着转身就往门外跑,却被尹天石一把拉住。
“外面在下雨,把伞带上吧。”尹天石心中虽万分难受,却仍不愿阻止她,只担心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进大雨里去。
莫桑璃回过神来,看了看站在一旁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的Angel,忙对尹天石说道:“天石哥哥,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Angel,等我回来再走。”
尹天石点了点头:“你放心吧。”他在一旁的箱子里找出一把雨伞递给她,“好好打伞,别淋着雨了。”
莫桑璃点了点头,接过伞,转身就跑出门去。
尹天石看着她急匆匆地下楼,正在担心她这样急会不会摔着,就感觉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低头看去,Angel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天石叔叔,纸条上写了什么?我妈妈为什么一看就跑出去了?”她举起小手,将那张飘落在地板上的便签纸递给尹天石。
尹天石接过来仔细一看,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呆住了。
Angel见尹天石看了纸条也呆住了,更加好奇,又拽了拽他的衣角:“天石叔叔,上面写的什么?”
尹天石回过神,忙蹲下身来看着Angel,心里飞快地想了下:“嗯……那个……是送快递的人忘了收费,所以你妈妈想赶紧追上他,把费用补给人家。”
湛之诺说他此时已经坐飞机离开了,她还能去哪儿找他,那么大的雨,可能打车都打不到……
“天石叔叔,我饿了,我想吃饭。”Angel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摸摸他的脸,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回过神来,看着Angel,见她正仔细又好奇地端详着自己,忙说道:“好,好,我们吃饭。”
他刚要起身,却又听Angel忽然说道:“你的眼睛这么好看,为什么还要戴眼镜呢?”
心中不由一震,看着Angel,觉得她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他似的,忙站起身,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我……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你等着啊。”赶紧转身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看着莫桑璃买的那些菜,却一样都不会弄,正发愁,忽然心中一动,转头看向已来到厨房门边的Angel,有些歉意地说道:“我只会煮青菜粥,你喜欢吃吗?”
Angel赶紧点点头:“我喜欢。”
“好吧,我马上做,你跟神奇玩一会儿吧。”尹天石担心把她饿着,手忙脚乱地淘米洗菜。
看着尹天石十分生疏的洗菜切菜,Angel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尹天石一怔,转过头看着她,不禁微微一笑:“当然了,我很爱你。”
Angel睁大了眼睛:“爱和喜欢,是一样的吗?”
尹天石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一样,喜欢,是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而爱,是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
Angel还是有些不解,低头看了看,也指了指自己的小胸脯:“这里是什么?”
尹天石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温柔地说道:“这里是心,我所有的爱都藏在这里。”
Angel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那你是把我放在心里咯?”
“对!”尹天石温柔地微笑,看着自己的女儿,“我会永远把你放在我心里。”
Angel开心地笑,张开小手投入他怀中,抱住他的脖子:“我也会把你放在我心里,我也爱你!”
——
机场大厅内,湛之诺坐在休息座椅上,出了好半天的神,忽然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才他换了登机牌正准备去过安检时,却听到机场大厅内的广播,因受雷雨天气影响,他所乘坐的那个航班要延迟起飞,且起飞时间还不确定。
他只好暂时不过安检,在机场大厅找了张休息座椅上坐下,愣愣地发呆。
上午他到报社去递交辞职报告时,帅云霓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的恨与怒让他几乎不敢直视。
他那时才是真正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了,包括帅云霓在内,这个城市里有太多让他想要逃避的人和事,如果再不离开,只会陷入无限的死循环内无法自拔,把他原本的自在潇洒全都消磨得干干净净,再不离开,他就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湛之诺了。
机场外雷声隐隐,昏暗的天气让大厅内早早就亮了灯,湛之诺看了看表,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收到那幅照片了吧,得知他已经离开,她会难过吗?会为他流泪吗?会万般不舍吗?
湛之诺想得有些失神,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却正看到莫桑璃跑进机场大厅,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他,愣了一下,立刻就向他跑了过来。
他站起身,不由呆住了,没想到她还是会找到机场来,如果不是航班延误,他这时已经飞走了,她却还是这样跑了来,抱着一线希望朝他飞奔而来。
莫桑璃冲进机场大厅,一转头就看见了湛之诺,又惊又喜,满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滚落,飞快地朝他奔了过去,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湛之诺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投入他怀中,第一次这样紧紧抱住他,第一次为他哭得这样泣不成声,哭得浑身都在发抖。
“别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能没有你!”
她稍微松开他了一些,抬头看着他,却仍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会失去他,又紧张又害怕,慌不迭地说:“我答应你,我现在就答应你的求婚,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你不要走,我们结婚吧,我愿意跟你永远生活在一起,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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