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韵本来还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去和他说话,忽然被他冷冽的眼神震的浑身发寒,僵在那里。
“侯,侯爷。”
凌骁眼神漠然:“陈姑娘有事?”
他通身气势凌厉,陈诗韵几乎的壮着胆子才走上前去,小声道:“我,我是想要给侯爷告罪。”
她抬眸,泪蒙蒙的眸子看着他:“上次品茶宴的事,我一直愧疚至今,是我失察才险些害的大夫人出事,好在大夫人宽厚,也原谅了我,但我还是……”
凌骁眼里已经有了不耐,打断她:“陈姑娘既然已经和她告罪,也无需来通知我。”
陈诗韵看到他冷漠的态度,心凉了大半,眼睛也红了一圈:“当初我一时疏忽,让侯爷失望,我也因此寝食难安,也盼着得到侯爷的宽宥。”
陈诗韵的确消瘦了一圈,今日穿着一袭浅绿色织锦流云裙,裙摆随风而动,更显清雅,往日端方自矜的脸上,此刻却红着一双泪蒙蒙的眼睛,泪珠悬而欲滴,我见犹怜。
凌骁看着她,忽然想起半年前初见姜月瑶,她也曾在他面前落泪。
为了凌尘。
她跪在他的眼前,挺直了脊梁骨,任由他的剑刃擦过她纤细的脖颈,那么纤瘦的身子,苍白的小脸满是泪水,可那双红彤彤的眸子里,却满是决绝,锋芒乍现。
凌骁回神,再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凄楚可怜的样子,眉心微蹙。
他最讨厌女人哭哭唧唧的。
他语气冷漠:“陈姑娘,你我婚约早已经解除,如今不过是陌生人,你心中的委屈,不必来同我说。”
说罢,他也没耐心再敷衍她,直接转身就走。
陈诗韵僵在原地,泪珠子顺着脸颊滚下来,脸色已经苍白。
她今日已经放下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来向他服软认错,他却连看也懒得多看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他如此绝情?
凌骁到望山堂时,太子正在三楼坐着喝茶。
“本宫倒是没想到,凌侯这般绝情,那陈姑娘都哭成了泪人儿了,若是本宫,可不忍心就这么走了。”太子笑的戏谑。
这座楼可以登高望远,太子在这等他,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凌骁在太子对面坐下,淡声道:“殿下是有福之人,所以享的起那三宫六院。”
太子想起自己后院现在那一堆糟心事,眉头紧皱。
他反应过来,气笑了:“凌骁啊凌骁,你这是成心给我添堵?”
“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太子倒是好奇了,“你说你当初和陈家定亲的时候,谁不夸一句佳偶天成?现在你退了亲,也没再定别的人,我还以为你还等着陈姑娘,现在看来,又不像。”
倘若是在等陈诗韵,今日陈诗韵都这么来求他了,怎么也该给个台阶了。
凌骁拿起茶杯喝茶:“如今朝中逆党之事还未平息,我也无心婚娶之事,明年再说吧。”
太子摇了摇头,也懒得管了,他自己后院那一堆烂摊子都收拾不过来。
“莫家那边什么动静?”
凌骁放下茶杯,眉眼也添了几分锋芒:“莫世康给我送了二十万两白银才放出来,消息虽说藏的严,但也透出去了,陈相那边必然也知道了,莫家虽说送了一半的家产,但也还是有底钱的,陈相必定舍不得扔掉莫家这么一个工具。”
太子神色凝重:“所以,陈相必定还会让莫家代劳做事。”
“陈相狡猾,之前让莫家做的事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如今莫世康生死都捏在我手里,自然也会为我搜罗陈家的罪证。”
太子点点头:“如此甚好,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陈相不是省油的灯,未必那么容易轻信,还得再等些时日。”
“好!”
黄昏时分,宴席才终于散了。
月瑶将怀宁送到府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
怀宁还探头出来冲着她挥手:“再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玩!”
“嗯。”月瑶弯唇笑,冲着她挥手。
马车徐徐启程,直到马车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月瑶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姜夫人。”
月瑶回头,看到了莫子谦,又扬起笑来:“莫公子。”
莫家的马车也已经赶到府门口了,莫子谦站在车前,却没有上车,看着月瑶,眼里藏着挣扎。
“公子回去也要好生养伤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不休养好,就怕往后身子落了旧疾。”月瑶诚恳道,
莫子谦眸光微颤,袖中的手收紧又松开,许多话堵在嗓子眼,无法说出。
他能说什么?他什么也不是,于她而言,也只是外人罢了。
即便是说了,他又能帮她什么?且不说他一个外姓人,根本没资格插手凌家的家事,而凌骁权势滔天,他爹都得仰他鼻息讨个活路,他能做什么?
他攥紧了袖中的手,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好。”他艰难开口。
月瑶弯唇笑笑:“那公子慢走。”
莫子谦动了动步子,却又停下,抬眼看她:“夫人近来可好?”
“嗯?”
月瑶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他似乎从前也问过她这句话。
她掩下眸中的复杂,扬起笑来:“还好。”
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没有错过她眸中的闪烁。
他心口刺痛,她怎可能过的好?
他紧抿着唇,忽然走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我欠你一条性命,若夫人有事相求,我必定帮你。”
月瑶怔了怔,心里划过一丝被看破的慌乱,却又强自镇定的笑着:“我能有什么事。”
莫子谦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拱手道:“我只是觉得姜夫人经商有道,又蕙质兰心,本不该是束缚在内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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