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兵器,与前几日来看,没有什么不同。
谢琰目不斜视,双眼一直黏在谢宁莞的身上,对那些兵刃没有什么兴趣。
他手里的那柄已是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存留在世的上古宝剑,饶是再好的兵器也入不了他的眼。
然而,出了一个意外。
只要是谢宁莞经手的,就算是一堆毫无意义的铜铁他都视之为珍宝。
越往里走,温度越高,谢琰尚且还能忍耐,谢宁莞早就香汗淋漓,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沾湿了手帕。
“还没到?”谢宁莞实在忍受不了了,喊住不停往前走的掌柜。
掌柜指了指尽头的一间屋子,那儿冒着丝丝的热气,不断争先恐后朝往涌去,很快谢宁莞就感觉后背滲出薄汗来了。
“你进去,把东西拿到后院,本宫在那等着。”谢宁莞面如潮红,嗓子干哑,说出的话也不如往日的婉转动听,有些干涩。
“这,这,这……”掌柜支支吾吾,滲出汗水的手心在衣摆上擦了擦,又把额上的汗水抹干,才上前几步,“王妃,不是小的不肯拿到后院去,是这后院的日头太烈,放不得!”
说完,不动声色地觑了觑谢琰的脸色,似乎在祈求谢琰能替他解释解释。
谢琰一面替谢宁莞擦汗,一面抬眼看向还在冒热火气的屋子,“莞莞去后院坐着吧,为夫去瞧回来给你说便是。”
“不行!”谢宁莞斩钉截铁地拒绝他的提议。
要让他看了个全,那她的计谋可就白想了,她宁愿自个受点苦也不能让心血白费。
谢琰拗不过,只得随她去,不过也不全任她为所欲为。
谢宁莞跟着掌柜进去后,谢琰就在门外等着,尽管只在外头,他依旧被热得浑身冒白烟,要不是靠着静心诀,他那受损的心脉亦是会被灼伤。
在里头的二人更是好受不到哪里去,谢宁莞的汗珠止不住地流,如雨下,越往熔炉走,热气越重。
她捂着整张脸,远远地瞧了一眼,红火的炉子里也是火红一片,隐约能看到剑刃的形状,有些发红,刺得她的眼生疼。
“这柄还算可以。”谢宁莞想了想,回忆起书房挂着的那柄铜剑,转而吩咐道:“再做一柄适合上阵杀敌的长剑,刀口要锋利,剑柄要好握。你只管把最好的锻剑技术发挥出来就是,银钱好商量,做好了本宫少不了你的好处。”
看完,谢宁莞片刻也不想再停留,提着裙摆就朝外走,离熔炉远了,也能吹到些外头吹进来的冷气,为了能凉快几分,谢宁莞加快步子。
追在后头的掌柜又热又累,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滴落在地,不消一秒,地面瞬间变干,如若仔细观察便能瞧见有些烫红的地面裂成了一块块,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甘霖的滋润。
“那王妃这会可要取走这柄景阳剑?”
“你这名儿叫的甚至好听。”谢宁莞见门外露出的靛蓝色衣袍,摇摇头,“先放着,本宫自会让人来取。”
得知剑宝阁会给新锻造的刀剑取名,谢宁莞合计着回去找个适合的名儿才行,这样才能凸显她的心意。
在掌柜跟上来后,叮嘱道:“下一柄剑的名儿你无需费心,本宫有别的打算。”
掌柜哈腰点头,谄媚笑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谢宁莞也不想深究他到底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当下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快些离开这能跟火焰山媲美的地儿。
出了门,撞见笑得如偷吃了蜜糖的孩童一般甜的谢琰,狐疑地看了几眼后,又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见他还傻笑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那双明亮摄人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看,这让谢宁莞心头的疑惑更深了。
不待她问出口,谢琰快步上前揽她入怀,带着她往外走,一直走到店门口,他都没说一句话,反常得很,但看脸色又是红红润润的,没有生气的迹象。
她被扶上马车后,正要拽着他问,那掌柜的声音传了进来,“小的这还有许多上好的兵器,王爷王妃要有需要,只需一声令下,小的立马差人送最好的来。”
他说完,鸦雀无声,随后马蹄声响起,成风驾着马一扬鞭,马车呼啸而过,扬起的尘从四面八方扑来,那笑得龇牙咧嘴的掌柜吃了一嘴的尘。
掌柜才要进门,有人从身后拽住了他,顺着那只细软的小手看去,豁然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散乱的发丝把她的五官都遮住,瞧不清真实的样子,不过但从那一身有些脏乱的衣缎子来看,这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一番打量过后,掌柜又堆出他的肉褶子,谄媚地道:“这位姑娘,可要买些兵器?我这儿的兵器乃是全皇城最好的,用的材料那都是顶顶好的,刀刃锋利,一刀下去,见血封喉。”
他扬了扬眉,颇为得意地道:“瞧见前头那辆马车了没,燕王府的,燕王和王妃方才又在我这店里定了一柄长剑。”
女子也不说要进去瞧一瞧,直接丢下一袋银子,“照着燕王定的那柄,给我做把一样的,材料无需太好,能用就行。”
声音有些沙哑,但尾音带着的娇俏声把她出卖了,虽然不知她要掩饰些什么,不过她既在这订了货,于他而言,那便是好事。
掌柜掂了掂钱袋,笑得合不拢嘴,“姑娘要何时来取?”
女子偏头看了看对面,“三日后,给我送到对面的糖葫芦店。”
掌柜也跟着望去,眼珠子转了转,应声道:“哎好,姑娘等着便是。”
眼看着那女子离远了,掌柜摸了摸下巴,哼着曲儿走进去,盘算着今日可给他赚得盆满钵满的。
只待把图纸画好,送去燕王府时一并把今日这女子之事当作情报买给燕王,少不得又能赚上一笔。
越想他越兴奋,转头就把女子要了柄剑的事忘到脑后,捯饬了一番,拿着钱袋里的钱就往一品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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