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缓缓推开门走进来，留意着南瑶和陆郾城的脸色。
她刚刚出去后就一直靠在门边。
想要听他们说些什么，可是病房的隔音效果太好，什么都听不到。
王阿姨只能看见南瑶有些激动的神色，和陆郾城始终没有动过位置的背影。
眼见两人的氛围越来越差，刚好南瑶吊水的液体见底了。
王阿姨这才找准机会，缓和了些气氛。
“坐车回去，我还有事。”
陆郾城站起身，瞥了一眼闭着眼的南瑶，对着王阿姨道。
“好，好，您先去忙吧。”
王阿姨颔首道，她现在想说的话，也不好在陆郾城在场的时候说出口。
南瑶听见陆郾城的话，眉心微微动了动。
但她仍旧没有睁眼回应陆郾城。
就当自己睡着了吧。
南瑶现在看见陆郾城那张寒气逼人的脸，就觉得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只会让自己心底那团烦闷越积越多。
陆郾城走后，王阿姨轻轻摇了摇南瑶的手臂。
“睡着了吗？”
话刚落下，门外就有护士进来为南瑶取针。
王阿姨只好让到一旁，默默等待着。
南瑶微睁开眼，看见王阿姨拘束的模样，眼底有了些笑意。
“我醒着呢，王阿姨。”
护士挡住了些许南瑶的视线，王阿姨听见南瑶的话，又凑到床边观察了下南瑶的脸色。
相比送来医院时的苍白，南瑶已经有了不少血色。
王阿姨嗔怪道。
“醒了还装睡，回家吧，我给你炖汤喝。”
南瑶点点头，心中的愁绪都被冲散了不少。
*
林悦歆接到肖红的电话时，正在商场逛街。
她面带嫌弃，却又不得不忍下嫌恶接起电话。
“上次你交代我的事已经办好了，那个人说有情况会联系我。”
“嗯，你帮我随时留意着吧。”
林悦歆有些心不在焉。
再过两周就是陆郾城的生日了。
她最近总是在苦思冥想，能有什么让陆郾城满意又印象深刻的礼物。
南瑶那边的事就暂且被她放缓了些。
肖红有些不满林悦歆这样敷衍的态度，她不知道自己是冒着多大的压力去和男人谈判。
当时男人黏腻的视线，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让肖红满身起鸡皮疙瘩。
想到这里，肖红又不禁红了脸。
顾凛轩那天棱角分明的侧脸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里。
回想起他的朗目舒眉和姿态矜贵，自己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好吧，那这个月的钱什么时候……”
肖红忍了些语气，缓缓开口道。
林悦歆皱起眉，肖红在她眼里跟那种乞丐也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就是拿钱替人办事的狗罢了。
林悦歆赏给肖红的钱若不是自己主动给。
肖红要自己提起，她心里总觉得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似的。
“等会。”
林悦歆敷衍道，眼神不好意思地对导购示意了一下。
肖红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她还想拿着这笔钱去买几件好衣服，下次见到顾凛轩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
“林小姐，是给自己男朋友挑礼物吗？”
导购殷勤地恭维着林悦歆。
林悦歆红了耳根，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陆郾城生日的时候要是自己能够成功让他接受自己，彻底抛弃南瑶。
那这个陆郾城女朋友的名号，早晚都是她林悦歆的。
林悦歆对导购的话很受用，她对着导购招了招手道。
“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香水，是可以勾起人心思的那种。”
“您是说您自己用，还是……？”
因为林悦歆所在的地方是男士香水的区域，导购有些迷糊。
林悦歆翻了个白眼，方才的好感又降了下去。
“自己用。”
导购尴尬地俯下身子道。
“那我让女士区的同事带您过去介绍挑选。”
林悦歆被带到了女士区，她脸色很不好看。
本来以为刚才那个导购很会看人眼色，自己才会问她这种小心思。
现在突然没了心思。
新的导购听了同事的话，看向林悦歆的眼色闪了闪。
她一脸了然于心地模样俯身到林悦歆耳边说道。
“林小姐要不要试试我们最新款，绝对保证你想的那位把持不住。”
林悦歆脸色一红，有些扭捏地点点头，嘴上确实十足的兴奋。
“快拿来我试试。”
*
南瑶和王阿姨回到家已是傍晚了。
她让王阿姨在离家不远的位置下了车。
王阿姨还以为南瑶现在就要急着离开，脸上的忧愁重了不少。
“瑶瑶，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恢复，就算想找事做也会吃不消的。”
南瑶拍了拍王阿姨的手，声音轻柔道。
“我不走，王阿姨，我就是很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
那次宴会，南瑶第一次回到南家别墅这里。
坐在车上看着熟悉的街景，她的心里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像涨潮似的不断翻涌。
曾经的南瑶最爱走回家的这条小巷。
周围的邻居种了很多月季和玫瑰，高高地爬在墙头上。
每次走这条路的时候，都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南瑶和陆郾城放学回家的时候，南瑶总是会让陆郾城牵着自己的手。
在外面陆郾城不好意思，所以从不会对南瑶举止太亲密。
而在这条小巷时，陆郾城才会稍稍放松些心情，紧紧地握着南瑶的手走回家。
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浪漫。
南瑶再次走上这条路时，一旁的邻居似乎已经早就搬走了。
墙上的玫瑰只剩下枯萎的藤蔓，了无生机。
南瑶的心底有什么慢慢的碎裂开来，酸涩涨满了她的心。
这样的落魄风光，何尝又不是在影射着自己和陆郾城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心情已经不同于往日，南瑶的每一步都迈得格外沉重。
她的脚下虚浮，挽着王阿姨的手也收紧了些。
南瑶望着巷子尽头的转弯处。
她深吸一口气，迈过这段路程，就像是迈过曾经那段时光。
南瑶似看到年少时的自己，缓慢走到拐角处时，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和他，和那些玫瑰一样。
都凋零殆尽了。
回不去的东西再惦念就不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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