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轩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陆郾城口气里的猖狂实在让他心里不爽。
“陆总很自信啊，那我若是说，我偏要觊觎呢？”
顾家虽然和陆氏之间的交集不多，但是顾家和陆氏不同的是。
一个是新起之秀，一个是有多年底蕴的家族企业。
顾凛轩不认为陆郾城和自己硬碰硬，一定就能压自己一头。
陆郾城垂下眼帘，居高立下的睥睨着顾凛轩一脸不屑的样子。
“那你可以继续试试。”
他冷冷甩下这句话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顾凛轩神色紧绷，耳根有些泛红，猛地站起身想要怼回去。
但陆郾城离开的很快，丝毫没有把顾凛轩放在眼里。
苏见雪连忙上前，将顾凛轩拉了下来。
她淡淡地将目光从陆郾城的身上收回，沉吟了半晌。
就算陆氏现在确实劲头很足，涉足的领域也越来越多。
但就连苏见雪都觉得陆郾城的口气实在太过自信。
像顾家和苏家这样的家族企业，除非是受到过大打击，否则是不可能倒下的。
顾凛轩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收敛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严肃了几分。
顾凛轩忽然觉得之前自己对陆郾城的挑衅还是太温柔了些。
可苏见雪的心下一沉，望向顾凛轩的眼神有些淡淡的愁绪。
“你喜欢南瑶？”
她轻声道。
顾凛轩被苏见雪的声音拉回思绪，他抬眼，对上苏见雪苦涩的视线。
他神情微动，垂下眼帘躲避开了目光。
“嗯，算是吧。”
顾凛轩觉得自己喜欢上南瑶这件事，告诉苏见雪也无妨。
毕竟在他心里，苏见雪一直是自己的妹妹。
苏见雪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倒是没再说什么。
她将那颗破碎的心无数次粘好，又被顾凛轩无数次的摔碎。
其实苏见雪也知道，顾凛轩从来对自己都没有那样的心思。
因此她更不敢戳破自己内心深埋的感情。
就像这样，也不错。
苏见雪在心底对自己说。
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一圈，鼻头的酸涩冲得她险些没忍住落下泪来。
“你还是不要和陆郾城硬碰硬了，量力而行吧。”
苏见雪别过脸，嗓音有些不自然。
“这件事你别管，是我和他的事。”
顾凛轩没听出苏见雪声音里的变化，语气淡淡道。
南瑶到楼下转了一圈，才发现角落里的一家咖啡店。
她在门口张望了半晌。
里面的人不多，正好合她心意。
正准备打开门走进去，却在玻璃门的反光里看见了自己身后忽然出现的陆郾城。
“你不是不爱喝咖啡吗？”
陆郾城在南瑶耳边轻声道。
南瑶的手僵在咖啡店的玻璃门把手上，她神色有些复杂垂下眼帘。
原来陆郾城还记得这件事的吗。
她转身，语气平淡。
“别跟着我行吗？”
陆郾城没有动，只是垂着眼帘注视着南瑶，他摸了摸了她的头道。
“现在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
南瑶浑身一颤，像只炸毛的小猫，蹙着眉心瞪着他。
“合作关系也不需要你一直跟着，更不需要你动手动脚！”
她用力拍了拍陆郾城的手臂，径直推开咖啡店的门走了进去。
陆郾城的皮肤白皙，很快浮起一层浅红。
他心里却像是有羽毛拂过，有些痒痒的。
南瑶特意挑了一个对面有人的座位坐下，不愿搭理陆郾城。
她对面的老奶奶穿着老式旗袍，外套的大衣搭在一旁。
咖啡店里的暖气很足，南瑶也脱下外套放在一旁。
她随意挑了一杯咖啡浓度不高的，便拿出资料准备继续。
陆郾城跟进来时，就看见南瑶正一脸认真地翻看着资料。
他环顾一周，零零散散的人各居一处，只有南瑶这里是两个人对坐着。
老奶奶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听见南瑶在对面拿出东西的声响，抬头看了一眼。
“小小？”
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叫了一声南瑶，似乎是认错了人。
南瑶愣了愣，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道。
“奶奶，你在叫我吗？”
老奶奶绽开一个慈爱的笑容，双手捧着南瑶的脸，语气里尽是开心和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我都让你平时忙就不要回来了嘛。”
嘴上虽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却格外高兴。
南瑶尴尬的表情僵在脸上，有些错愕地开口道。
“奶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陆郾城身边忽然闪过一道人影，穿着咖啡店的围裙，应该是员工。
店长端着南瑶的咖啡走到她们面前，老奶奶还嗔怪着不相信。
“你总爱逗你奶奶，我还能把你认错吗？”
南瑶噎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店长脸色微妙，语气放柔了些，对着老奶奶道。
“奶奶，小小刚回来，你让她喝杯水再说。”
他的声线温柔，老奶奶点点头，连忙说。
“好，好，让她喝杯水再说。”
店长转过头，有些抱歉地对着南瑶小声道。
“不好意思啊，这位奶奶是住在附近的人，她脑子有点不太清醒。”
“她的老伴走后，儿女就不怎么管她了，只有大女儿给她生下的孙女陪着她。”
“所以现在，她经常会把坐在她对面的人认成早就走了的孙女。”
南瑶听见老奶奶的症状，心里像是有什么破开，汩汩地淌着血。
她想起妈妈的事，看向奶奶的眼神都软了几分。
“没关系，那她的孙女走了就没有再回来了吗？”
店长的脸色怔愣，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她的孙女已经去世了。”
“所以抱歉，如果你能帮忙扮演一下奶奶的孙女就感激不尽了。”
他的言辞恳切。
南瑶听见店长的话，脸色也变得有些僵硬了。
陆郾城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有什么刺痛了一下。
这世上被抛弃的人，总是不会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在遇见南瑶之前，陆郾城一直都这样认为。
听见奶奶的遭遇，陆郾城冷厉的眸子竟跟着柔了几分。
此刻将南瑶认错成自己孙女的老奶奶。
像极了当初那个见到南瑶时，手足无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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