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微微抬眼看着周一航，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周一航的医术，这一点她倒是不会质疑。
但是他的这一瞥倒是让秦悠悠有些不自在。
距离他们分手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本来就有些尴尬，可为了确认南母有没有什么问题。
只能在这里等着周一航。
周一航收回视线，和主治医生聊了几句。
便恢复了之前严峻的神色。
秦悠悠拿出手机把玩着，想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一些。
她可以从玻璃窗里看到周一航那张堪称完美的侧脸。
秦悠悠晃了晃脑袋，转过身将头别了过去。
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南瑶还昏迷着，南母这边也不顺利。
秦悠悠直到今天才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的滋味。
她根本无法想象南瑶之前的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说起来周一航和秦悠悠的相识，也还是南瑶的功劳。
之前南瑶其实去周一航的医院里看过病，也是那天秦悠悠陪着南瑶去了医院。
可是秦悠悠挂错了门诊号，想要退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坐诊的周一航。
秦悠悠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继而又长叹了口气。
她现在只希望南母和南瑶都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等周一航出来的时候，秦悠悠本想靠着凳子小憩，却不小心睡着了。
这两天因为南瑶和顾凛轩新闻的事情，她也操了很多心。
周一航刚想开口，发现秦悠悠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话又咽进了肚子里。
他缓缓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秦悠悠睡得香甜的脸庞。
周一航看到秦悠悠时，总会想起自己在家里养的那只猫。
虽然他一直不想承认，但是这只猫，确实是秦悠悠和自己分手后才养的。
只是因为周一航觉得像她。
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两人竟从未再见过。
周一航的嘴角漾起一抹苦笑，想要伸出手抚过秦悠悠额前的刘海。
但下一秒秦悠悠睁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
周一航的手僵在半空，不上不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
秦悠悠眨了眨眼睛，也有些尴尬。
她连忙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
“南阿姨怎么样？”
周一航也别过头，耳根有些发热道。
“没什么大碍，我也和主治医生沟通过了，当时可能是仪器出现了点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
秦悠悠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迈开步子就要到楼下去看看南瑶醒了没有。
但是离开之前，脚步又顿了顿。
秦悠悠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周一航了，这一次离开，又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周一航。
只不过，当年一个为了前程，一个坚持己见。
谁都不肯让步，谁都没错。
秦悠悠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不想失去了先机。
她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秦悠悠继续迈开步子往楼下去，也没有打算再和周一航打招呼。
周一航却忍不住叫住了秦悠悠。
“小悠。”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人不多的这层楼里还是有些轻微的回响。
秦悠悠的身子一震，刚刚扶上楼梯的手攥紧了些。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
“你的电话，换了吗？”
周一航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
秦悠悠的眉头舒展了些，却也忍不住低低笑了笑。
“没有。”
她淡淡回道，并没有回头。
周一航攥着手机的手也颤了颤。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以后，他才重新翻动着屏幕找到了秦悠悠的电话。
他望着秦悠悠离开的背影，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却久久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
南瑶做了个很长的梦，她甚至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南瑶还不太记事，所以记忆都很模糊。
她只是隐隐约约里能记得有个很温暖，很令人安心的拥抱。
总是久久的抱着自己摇晃着，那道苍老却又慈祥的声音不断的传进南瑶的耳朵里。
“你是爷爷的小公主啊。”
南瑶自从在顾爷爷那里知道了自己爷爷的事情以后，心中一直想着这件事。
在梦里还能听到一声爷爷的声音，就算是幻想出来的。
对于南瑶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
南瑶在梦里梦见的回忆都是自己心中最温暖最美好的回忆。
这也是为什么她迟迟不肯醒来的原因。
她也曾经想过，如果人能够在最美好的梦境里离开，是不是也是一种上天的恩赐。
南家在破产以后，父亲离开以后。
南瑶太辛苦了。
这些年来她不仅仅是要跨越自己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生活。
而是要面对无数来自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
南瑶曾经在很多个夜晚里。
在被领班骂自己做事不利索，又或者是在被客人骚扰的夜里，想过结束。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爱自己，自己也最爱的人。
南瑶不忍心留下母亲一个人。
一直到南瑶回到了陆郾城的身边以后，就算只是受他一个人的欺凌。
也好过那些南瑶都快撑不下去的日子。
但……她心里那一关终究难过。
南瑶始终没办法只是将陆郾城当成一个客户，一个金主。
曾经的种种回闪在自己脑海里的时候，南瑶的心都会痛一下。
南瑶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海里，有些喘不过气。
她拼命地往上游，猛然睁开眼的时候。
秦悠悠担心的要命的脸便出现在了南瑶的面前。
“瑶瑶，你终于醒了！”
她已经给南瑶换了第三次水来擦拭身子了。
秦悠悠并不知道南瑶已经去做了检查，她回到病房里的时候南瑶就是一个人了。
身边也没有医护人员。
陆郾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秦悠悠也只能一遍遍的给南瑶进行物理降温。
南瑶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就像是要炸开一样疼。
脖颈出好似被人掐着，就连吞咽的动作对于她来说都很难做到。
刚刚才被秦悠悠擦拭干净的身子，顿时又大汗淋漓。
南瑶有些迷糊地看向秦悠悠，艰难地开口。
“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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