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知道了,会好好和你哥商量,你别放在心上。”七姜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话还是说了。
玉颂为了姐姐,宁愿放弃找寻母亲死因的心意,值得被在乎,可一切都不急于眼下,有什么话将来再说也不迟,何苦把小妹妹逼急。
那一头,姑娘们招呼她们去玩耍,七姜便拉了妹妹的手,欢欢喜喜地跟上。
此刻,司空府一隅幽静的院子里,大夫人才换下厚重的礼服,轻纱薄衣慵懒地靠在明窗下,屋内桌上地下堆满了来自各处的贺礼,梁嬷嬷正带着人收拾。
大夫人不耐烦地说:“嫂嫂真是,怎么就送到我这里来了?”
梁嬷嬷笑道:“这是给您的生辰贺礼,自然要送来的。”
大夫人说:“我一件也不稀罕,你们分了吧。”
梁嬷嬷谨慎道:“那也得过几天,总有人盯着的,您转身就分给下人们,那几位该不高兴了。”
大夫人满不在乎,今日摆宴,她已是给足所有人体面,之后的事,顶好谁也别来烦她。
梁嬷嬷一面说着,托了两方锦盒,一盒沉甸甸的,打开巴掌大的白玉貔貅一对,她笑道:“这是怎么想的,怎么给您请了貔貅来。”
大夫人不在意,懒懒地看着,嬷嬷又打开一方锦盒,里面是一柄精致秀雅的团扇,竹节为骨、轻丝为面,扇面上绣的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这是……三公子的贺礼。”梁嬷嬷翻看锦盒上贴的纸笺,不禁有些后悔方才没仔细看,本就不该送到夫人跟前来。
“看着是家里人绣的。”大夫人拿起团扇,略略扫了眼,“绣工还真不错。”
京城名坊出卖的扇子,皆会有各家独特的标记,既然没有任何印记,那便是家中做的,在大夫人看来,她会更喜欢这些独一无二的。
“您要留下吗?”
“倒也不必,不定是谁绣的,也许是他娘。”
说着话,大夫人的手轻轻抚过扇面上的刺绣,感受到针脚的细腻,然而群山之下,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随手摘下发簪,在绣面上轻轻一挑,绣线之间果然露出黄色的东西,梁嬷嬷见了,赶紧拿来剪子,将这一片刺绣绞开。
“这是……”梁嬷嬷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黄纸放在手心,递给夫人看,“奴婢眼神不好了,这上头是不是写了字?”
大夫人瞥了眼,还有心思玩笑:“是道符咒吧,祝我寿比南山?”
梁嬷嬷怒道:“怎么可能呢,那女人能安什么好心,只怕三公子也……”
大夫人却淡淡地说:“他是个孩子,不必计较,你去打听清楚,是不是萧氏绣的,再来回话。”
梁嬷嬷问:“若是萧姨娘,您打算怎么处置?”
大夫人将团扇丢回锦盒里,冷声道:“留着她,日后算计我姜儿吗?”
梁嬷嬷很是意外:“您,就为了少夫人?”
大夫人不屑:“我又不在那家住,犯不着和谁计较,可我孩子住着,难道指望他?”
话音才落,门外丫头通报,宫里传旨了。
大夫人眉头一紧,本是笃定晋王妃受惊一事,能得到皇帝的宽恕,可伴君如伴虎,是他们大意轻狂了,忘了君臣之间,生死只在朝夕。
立时换了衣裳,抿好发髻,匆匆赶来前厅,两位哥哥已经在等候,嫂嫂们很快也到了,传旨的内侍官很是和气,恭恭敬敬地说:“奴才瞧着,太师府少夫人不在此处?”
众人扫了一眼,果然不见年轻孩子们,下人们立时往园子里去找,七姜被簇拥着到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夫人上前来,扶正七姜鬓边的簪花,便带着她一起接旨。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见宫里来人的架势,大夫人已经料到不会是坏事,果然,皇上竟然要褒奖七姜救下晋王妃的英勇,将有贵妃主持,册封七姜诰命。
直到宣旨的内侍官离去,七姜还是呆呆的,没闹明白出了什么事。
大夫人则是沉着冷静,只吩咐梁嬷嬷和张嬷嬷:“带少夫人去梳妆打扮,一刻钟后,我们进宫谢恩。”
七姜被嬷嬷们带走,忍不住嘀咕:“就不能好好过一天生辰吗,怎么那么多的事?”
两位嬷嬷互相看了眼,孩子果然是孩子,张嬷嬷高兴地说:“少夫人,您要有诰封了,虽说随着二公子品级还不高,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您还有俸禄呢。”
七姜眼前一亮:“我有俸禄了?”
张嬷嬷笑道:“可不是吗,您总念叨着没有营生,连家里的月钱都拿得烫手,但这下,是朝廷给您的俸禄。”
七姜问:“那我也是沾了展怀迁的光吗?”
梁嬷嬷说:“怎么能呢,是您救了晋王妃,这是皇上单独给您的恩赏。”
张嬷嬷则说:“往后再进宫,您就有诰命服穿,谁都别想看不起您。”
七姜倒是不在乎什么诰命服,不在乎别人看不看得起,反正张嬷嬷每回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她高兴的是自己有了俸禄,她能养活自己了。
既然展家少夫人要进宫谢恩,几位嬷嬷又来撺掇陈茵回宫,陈茵不愿意,径自来等大夫人和七姜,请她们带话给贵妃,她要用过晚饭才回去。
大夫人应下后,便带着儿媳妇出门,婆媳俩同车,少不得说些贴心话。
“怀迁说他选定了太子,他欣赏太子在朝堂上的威仪。”七姜对母亲说,“娘,我的事将来再算也行,您非要和贵妃过不去,展怀迁就难做了。”
大夫人问:“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
七姜抿着唇,心中很是矛盾,眼眸轻轻一转后,却说道:“娘,大舅母怎么带着四夫人和姑老太太们打牌,大舅母已经在为将来铺路了吗?”
大夫人颔首:“四夫人虽颠倒些,在你舅母眼里,也不算什么。”
七姜说:“颠倒贪婪些,这都可以不在乎的,但恶毒心狠,做了伤天害理的坏事,那就不该被原谅了。”
大夫人淡淡地看着孩子:“家里出事了?”
七姜沉重地说:“那日四夫人虐打玉颂,自己说漏嘴的,说当年怎么没把玉颂和她娘一起掐死,玉颂心里就觉着,她母亲死的有蹊跷。”
大夫人颔首:“这件事当年就有人怀疑过,被老太太压下去了,当时你四叔都放书让她走了,实在没道理殉情。”
七姜问:“母亲也这么想?”
大夫人无奈地说:“可是,一个姨娘的命,没人在乎。”
(https://www.bqduo.cc/biquge/137_137294/c32130012.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