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干这些卖命的活,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殷楚怡十分赞同慕言瀮的做法,死士随着慕言瀮半辈子了,如果说忠心的话,这些人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忠于慕言瀮可以,但不需要愚忠,能摆脱自己的身份,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就尽快脱身吧。
“燕儿,近几日本宫会去找皇上谈谈此事,你就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新娘子,从笒月宫走出去的人,定要过的幸幸福福的,这样才不辜负本宫对你们的一片心意。”殷楚怡拉过燕儿的手,轻轻的拍着燕儿的手背。
“娘娘,奴婢求你了,你就叫奴婢待到小皇子出生好不好?”燕儿强忍着眼泪,哀求着说道。
“燕儿,你知道的,孩子一旦出生,本宫就会……”眼看着燕儿还想说些什么,殷楚怡摇了摇头,制止了燕儿接下来想脱口而出的那些安抚的话语,殷楚怡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本宫想在自己能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帮衬你们一些。”
祁王有赛月陪着,不说将来祁王会不会对赛月心动,至少祁王的身边有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子,殷楚怡至少能安心一些。
而杜彦贤那个笨小子,杜家在他的手里,殷楚怡很放心。杜彦贤向来没心没肺惯了,他之后能遇到什么样的女子,殷楚怡还真有些好奇。
燕儿和小九这一对有情人,身上的责任感太重了,有时候人就是要自私一些。
而最叫殷楚怡放不下心的就是慕言瀮了,事情走到今日这一步,不能说完全怪慕言瀮一人。一开始自己也对慕言瀮隐瞒了许多的事情,五年前伤心的人不只有她自己……
殷楚怡此刻想象不到,在慕言瀮得知自己和祁王逃宫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甚至那个时候,自己似乎刚怀有身孕。
要是换作旁人,自己的妻子怀上身孕之后,苦苦的隐瞒自己,而且还要与别的男子一起离开,似乎真的太容易叫旁人误解了。
可那个时候,慕言瀮是相信自己的!他相信杜歆诗没有背叛他,慕言瀮甚至没有问杜歆诗当年离宫的原因。
从头到尾,似乎任性的都是殷楚怡一人而已……
殷楚怡的手不自觉的放在自己的腹部,这里将会再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殷楚怡不由苦笑出来。直到现在,她依旧还是这般任性,任性的要生下一个孩子,任性的留慕言瀮一人凄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任性的叫慕言瀮承担着所有的痛苦。
“娘娘,你就是喜欢什么都往最坏的方面去想。”燕儿眼眶泛红的说道。
“行了,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心中有数。你还是想想,你这个凶巴巴的新娘子,小九敢不敢要吧。”殷楚怡略有些打趣的说道。
“奴婢才不信他敢不要奴婢呢!”燕儿满脸傲娇的说。
殷楚怡笑着没有说话,就是因为相爱,所以才敢这般笃定。但是,时间会磨平许多东西,一次次的失望,无论是谁都会累的。
从未有一个男子,一生都在追求某个人,而且心还不曾疲惫。
燕儿和小九的事情就由她来做主,尽快完婚对两个人都好。她这边该除掉的人,都除掉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燕儿也不用担心她自己应付不过来。
殷楚怡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她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有些无聊的说道:“燕儿……本宫想去杜家看看。”这几日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杜家的动向殷楚怡还真没怎么在意,特别是现在萨木托还在京中,不知道杜老将军又会做出什么蠢事。
“娘娘这么突然想到回杜府了?”其实燕儿不是特别支持殷楚怡此时回到杜家。
杜家能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可以说娘娘从中出了不少力,现在杜老将军还没有隐归山林,回到杜府之后难以避免会见到杜老将军,到时不知道还要生出多少事端。
“只是感觉,身为杜家的嫡女,本宫很有必要提醒一下杜老将军。”殷楚怡眯起眼,心思有些复杂的说。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此次回去,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但她必须回去看一眼。
从秋猎回来之后,杜彦贤就搬回了杜府,毕竟杜彦贤的身份常年住在宫中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燕儿沉默下来没有吭声。
皇贵妃想要出宫必须要有皇上的旨意,燕儿只能认命的去皇上那边请旨,但叫燕儿没有料到的是,皇上只是沉默一会儿,就应了下来,只是嘱咐燕儿早去早回,顺便多带点死士保护皇贵妃的安危。
燕儿拿着皇上给她的腰牌,就下去为皇贵妃准备出宫的事宜去了。等她们两人坐上马车回宫的时候,已经快到未时了。
“娘娘,你到了杜府可别闹事,虽说这次皇上派了死士保护你,但是那毕竟也是娘娘你的娘家,要是事情做的太难看了,奴婢怕会有人说娘娘的闲话。”燕儿在轿子里,不断的给殷楚怡唠叨着。
无论燕儿说什么,殷楚怡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但绝不会保证什么。
到了杜府之后,不知是燕儿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如此,燕儿总觉得,杜府似乎萧条了许多。之前守门的家奴,至少都是四个人,现在却变成了孤零零的两个人。
燕儿下轿之后掏出皇贵妃的腰牌叫那两个守门的家奴看,燕儿有些不耐的说:“皇贵妃今日回府,特来看望杜老将军,还不快派人进去通报。”
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轿中的女子,燕儿有些不乐意的干咳了一声,看出燕儿不悦的脸色后,一个家奴屁滚尿流的赶紧进去给家主通报,而燕儿扶着殷楚怡下轿进到杜府的大厅内。
在路上,殷楚怡随手叫过来一个婢女:“你去给杜彦贤传话,就说皇贵妃下令,叫他此刻赶到杜府的大厅内,本宫有些事情想和他说。”
“是!”那人有些唯恐的回道。
看着杜府内,现在人人自危的景象,殷楚怡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由人领到大厅内,殷楚怡坐在上座,等着杜老将军的出现。就在殷楚怡落座的时候,家奴就很有眼色的给殷楚怡倒了一杯上好的龙井。
殷楚怡只是看了一眼,但却没有一点抬手喝水的意思。殷楚怡可没有忘记,杜老将军算起来也是边塞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萨木一族手下的走狗,萨木一族最擅长的东西无非就是蛊术和毒术。毒术虽说杜老将军并无多精通,但殷楚怡相信,这类的知识,杜老将军也略知一二。
没一会儿,杜老将军带着自己的夫人走了过来,在看到殷楚怡这般悠闲的模样时,杜老将军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杜老将军有些讥讽的说道:“真亏娘娘还知道杜家是你的娘家,我们杜家庙小,容不下娘娘这尊大佛。”
“哦?本宫做了什么叫杜老将军这般生气?”殷楚怡估计这般问道。
“现在朝中谁人不知,娘娘在秋猎的时候,关押了太后,把苏家和许家打入大牢。回宫之后,太后被送到寺庙中修身养性,而苏家和许家则满门抄斩、家仆散尽。”杜老将军冷着脸说,其实他也没有料到殷楚怡的手段会这般的狠绝。
“杜老将军这句话说的,本宫就不理解了,太后去庙里,是太后自愿去给皇上祈福、去给我们天下百姓祈福。而许家和苏家都是想要叛乱,人证物证皆在,本宫把他们打入大牢完全是按规矩走的,但是满门抄斩的事,可不是本宫的意思,那可是皇上的旨意。”殷楚怡慢悠悠的说道。
“老夫这双眼睛还没有瞎,自然能看出其中的猫腻。”杜老将军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屑的说。
“既然杜老将军认定那些事情是本宫的安排,那就算是本宫做的。可,就算那些都是本宫做的,那又如何?本宫不过就是为了五年前的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已。”殷楚怡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杜老将军和杜老夫人的面色。
果然这两个人,在听到殷楚怡的话之后,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
杜老将军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都想起来了?”
“杜老将军问的想起来,指的是什么?是你派李副将喂本宫毒药的事,还是指杜老将军在本宫离宫之后步步紧逼,甚至还派人来追杀本宫的事情?”殷楚怡就这般云清风淡的说出了五年前那些肮脏的事情。
杜老将军恍然大悟的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所以你要报复我们杜家?所以你要这般对待老夫?”
“杜老将军多虑了,你不过是本宫看你到了年龄,该归隐山林了但你却贪恋权势,本宫不过想要帮你一把而已。至于杜家,动不动杜家,就看今后坐在家主位置上的人是谁了。”殷楚怡说的很是直接。
杜老夫人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有些责备的说:“诗儿,你现在究竟都做了什么事你可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可是生你养你的人啊!你现在做的一切,就是不孝!”
“呵,好笑,之前本宫拿你们当父母,可你们有没有拿我当女儿?是你们先不要我的,现在又拿什么孝道来约束本宫,本宫就问一句,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还要对他们尽忠尽孝,凭什么他们还有脸说自己的不是!凭什么!
“诗儿,你现在就是对不起我们的列祖列宗!你现在帮慕言瀮,就是对不起你自己!”杜老夫人有些口不择言的说。
殷楚怡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她总感觉杜老夫人这句话总有些别的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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