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怡还不断的往后退着,直到自己的身子撞着床榻退无可退之后,才停下来。可她看着慕言瀮的眼神,如同看到一个怪物一样,恐惧、慌乱、想要逃离的情绪全部浮现到脸上。
慕言瀮忍住心中的疼惜,他蹲了下来,强扯出一个笑意,安抚着殷楚怡说:“歆诗,喝药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朕答应你,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好不好,我们以后还会这般恩爱的在一起好吗?”
“言瀮,我……我想留下这个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叫我留下这个孩子?”殷楚怡不断的哭嚷着。
对殷楚怡来讲,离开皇宫之后,她这一生可能再也见不到慕言瀮一面,她也不会再与杜家有任何的联系,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就只有这个孩子了而已。
她不懂,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做的这一切就像是个笑话一般,什么都没有保护住。到最后,她没有了夫君,没有了家人,甚至还没有了孩子!
为什么?自己这一年多的辛苦,这一年多的容忍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言瀮不懂殷楚怡的顾虑,他甚至不明白殷楚怡口中‘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殷楚怡在说一些气话,所以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慕言瀮抬手帮殷楚怡擦去眼中的泪,他轻声的说:“瞎说,什么叫做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朕!朕会一直宠你的,你是朕这辈子唯一认定的一个妻子,不管发生何事,朕是不会不要你的。”
殷楚怡还是不断的摇着头:“你不懂,你不懂!言瀮,我求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他吧。”
“歆诗,你不要逼朕,朕说了,这个孩子……留不得。”慕言瀮转过头去,他不去看殷楚怡此刻的惨状,他害怕自己会心软,他害怕自己会这般害了殷楚怡的性命。
慕言瀮转过身子对宁公公说到:“宁公公,喂皇贵妃把汤药喝下去!”
而殷楚怡就像是突然发疯了一般,她不断的叫嚷着,头上的发髻早就乱了,身上的衣衫也有些凌乱,殷楚怡抗拒着说:“我不喝,我不要喝!你们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皇上……这……”宁公公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慕言瀮。
慕言瀮依旧没有转头,他闭着眼说道,语气十分坚定的说:“就算是灌,也要把这碗药给朕灌下去!”
宁公公刚把药碗放在殷楚怡的嘴边,殷楚怡就拼了命的推阻着,宁公公本身就心疼殷楚怡,所以实在是忍不下去心强灌这碗汤药。
“言瀮,言瀮救我,我不要喝,言瀮救我……”殷楚怡哪里知道,她那一句句的言瀮救我,都像是扎在慕言瀮心窝里的一根刺。
慕言瀮转身抢过宁公公手中的药碗,他蹲下身,一只手按住殷楚怡不断挣扎的双手,另一只手稳稳的端着汤药,逼殷楚怡喝下!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慕言瀮对她动粗,而这时,殷楚怡就像是突然醒悟一样,她死死的盯着慕言瀮的双眼。
“言瀮,是不是就算我说什么,你也会灌我喝下这碗药?”此刻的殷楚怡就像是死心一般,不带任何情绪的问道。
“是!”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慕言瀮压制着殷楚怡身子的手不自觉的用了些力气。
“你放开吧,我喝!慕言瀮,我自己喝下这碗药!”殷楚怡闭着眼说,而泪水顺着殷楚怡的眼角悄无声息的划下,最终落在慕言瀮的心间。
殷楚怡端过慕言瀮手中的药,没有任何的犹豫,闭气服下。喝完之后,殷楚怡十分自觉的把碗递给宁公公,然后自顾自的上床,自己给自己盖上被褥。
做完这一切之后,殷楚怡不带一丝情绪的对慕言瀮说道:“好了,我已经把药给喝了,你们可以走了吗?我有些累了,想要歇息一下。”
“歆……”慕言瀮不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殷楚怡已经悄然闭上的双眼,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声。
就在慕言瀮转身离开之后,殷楚怡睁开眼睛,刺耳的哭声开始传来,此刻的殷楚怡哭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腹部传来的疼痛对于这几日所受的责难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殷楚怡却觉得,这种微疼却疼遍了身上每一寸地方。
而慕言瀮就一直站在门外,听着殷楚怡的哭声,慕言瀮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从指缝间能看到血的颜色,可慕言瀮却感觉不到手上的任何疼痛。
宁公公有些担心的看着慕言瀮:“皇上,何必要把事情做的这般伤人呢,明明就是为了皇贵妃的身子好,为何要叫皇贵妃误会你呢?”
慕言瀮苦笑了一声说:“宁公公你不懂,依照歆诗的性子,她不管有什么样的危险,只要孩子能生下来,她绝对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可,可这个孩子可是个死胎,就算是生下来,也活不成啊。”宁公公不理解的问。
“朕不会告诉她,这个孩子是个死婴!宁公公,你可知道歆诗为了这个孩子,她甚至愿意逃离皇宫,朕不敢去想,告诉她这个孩子因为噬魂散而变成死婴,她会如何埋怨朕,她会如何埋怨自己……”慕言瀮站在门口,听着殿内传来的哭声,声声虐心,可慕言瀮却不忍离去。
说到最后,慕言瀮还是心疼殷楚怡所以才选择隐瞒这一切,要是被殷楚怡知道,她自己所做的选择,会叫自己腹中的孩子变成死婴,她会如何埋怨自己,她会如何恨自己?
如何殷楚怡要自我折磨的话,不如就叫殷楚怡恨他吧!至少这样,殷楚怡会好受一些。
“只是这样,皇上你……”宁公公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皇上太委屈了,所有的责难皇上都扛下了,就为了叫皇贵妃心里好受一些。
“朕没事,你去叫御医进去给皇贵妃看身子吧,等歆诗睡了,朕就回去。”慕言瀮闭着眼睛说道。
直到最后,殷楚怡也不知,那一夜,慕言瀮站在门外陪了自己一整夜。
恍惚之间,殷楚怡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喂了多少养身的药。噬魂散的疼痛,并未因为那个孩子的离去而减轻分毫,之前还有一丝信念的殷楚怡,此刻是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
直到最后殷楚怡用血在墙上写下‘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诗句时,她有的全都是解脱。那个‘恨’字,不仅仅是恨慕言瀮的心狠,她恨自己的身世,她恨杜家对她的步步紧逼,她恨太后和皇后不给她留一条后路,她恨这个后宫所有的一切!
被救起之后,慕言瀮对她的看管到了一种病态,几乎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
直到那夜,陈副将到她的寝殿中,其实当殷楚怡看到陈副将时,就已经明白,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后宫中,陈副将能这般轻易的潜入,而且还不惊动宫里的侍卫,无外乎因为有人帮他。
而这个人,甚至不用殷楚怡怎么深想,她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而后的那些,基本上殷楚怡都梦见过,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知等了多久,殷楚怡头上的疼痛终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殷楚怡有些虚弱的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身上的寒气似乎又回来了。
殷楚怡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光线叫殷楚怡有些不习惯,她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挡一下自己眼前的光,可刚想抬手的时候,就被一人握住了掌心。
“终于,楚怡你终于醒过来了。”慕言瀮脸上全是喜色的说。
意识到身边的人是慕言瀮,殷楚怡乖乖的不再动弹,她睁开眼睛,笑眯眯的说:“原来,你小的时候就被我定下来了,看来本姑娘看人的眼光也是不错的。”殷楚怡语气中颇为得意的说。
“什……什么?”慕言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以后你是皇上,我可是你的皇后。你现在已经是皇上了,敢问瀮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坐上皇后的位置?”殷楚怡有些调皮的问道。
“你,你想起来了?”慕言瀮有些结巴的问道。
“恩,想起来了,之前所有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殷楚怡淡笑着说。
五年前的挣扎、痛苦,未入宫时的张狂、开心、潇洒,她都想起来了,虽然其中的过程不怎么好受,但她一直都想知道的事情,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歆诗,你终于回家了。”慕言瀮抱着殷楚怡的身子,有些激动的说。
“恩,终于回家了,这五年经历了这么多,兜兜转转我们还是在一起,真好……”殷楚怡嘴角含着笑意的说。
殷楚怡捧着慕言瀮的脸颊,笑着说:“不管我是杜歆诗也好,还是殷楚怡也罢,我都不后悔遇见你,你可是我从小就定下的夫君!慕言瀮,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爱你。”
话音刚落,慕言瀮就吻了上去,两人的眼中都有泪光。这五年,对两个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殷楚怡是身体上的疼,而慕言瀮是心脏上的苦!
终究,两人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慕言瀮在心中祈求着上天,求老天把他们两人的幸福再延长一点……再长一点……即使叫他永世不得轮回,慕言瀮也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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