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贵妃震惊地看向太妃,触及到她眼底的怒意之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是真的触怒了太妃。
对啊,她怎么现在才察觉到她方才所言的就是在玩弄心机呢?而且还是当着太妃面前,若非她家底雄厚,她不是被打进冷宫就是贬为最低下的嫔妃了!
“臣妾知错了,谢太妃仁慈。”
“你先回去吧,这几天不用给哀家请安了,闭门思过几日。”太妃揉了揉额角,显然是有些许不耐烦了。
“是。”
梅贵妃到底是个聪明人,在此时此刻不会大吵大闹,说凰殇昔也是在玩弄心计,让太妃也一并之罪,她深知现下若再多说一句,便不是禁足几日那么简单了。
放在来日方长,她梅贵妃有的是时间和凰殇昔慢慢算账!
离开之际,那双不善的眼眸落到凰殇昔身上。
凰殇昔淡然无视。
太妃斜睨了一眼凰殇昔,起身往里殿里走去,凰殇昔也随尾跟上。
她看得出,太妃是叫她过去,有话要和她说。
……
太妃慢悠悠地坐在太妃椅上,闭眼轻阖,举手投足之间一派荣华气质,她睁起一条缝隙,看了凰殇昔一眼,意示她坐下。
凰殇昔勾了勾唇,并未坐下,反而站得直直的,太妃也没有非要她坐下的意思,双手把玩起两颗夜明珠。
不轻不重地给了她四个字:“干得漂亮。”
凰殇昔清楚太妃是指方才的事,定定地注视着太妃,并没有回答,勾起的唇瓣依旧。
“几日不见,本事长了不少?”太妃继续点评。
这次凰殇昔倒是没有继续保持沉默,扯了扯唇角,口吻略带讽刺,“经历了这么多,若仍被人欺负,我凰殇昔也不用活了。”
“呵……脑袋是变快了,可依旧是那个倔脾气。”太妃慢慢坐起身,放好两颗夜明珠,对上凰殇昔清澈的眸子,“知道哀家方才为何只治梅贵妃的罪,而放过你呢?”
她不屑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太妃厌恶后宫诡计,她刚才的确有参与,太妃只惩罚梅贵妃,这么做的想法不过只有一个罢了。
无非就是要拉拢她!
见凰殇昔不答话,太妃也不逼她,凝视了一会凰殇昔脖间的血玉,竟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这一瞬间也让凰殇昔懵了。
“皇后,你想在这艰难的后宫中生存下去么?”太妃问得随意,就像是一道家常便饭一般。
就连凰殇昔都听不出太妃话中的端倪,沉吟了一会,方才答道:“太妃问这话不是多此一举么?谁会不希望好好地活着,难不成还欲迫不及待寻死不成?”
如此之话对一名太妃而言是极为放肆,可太妃不但不追究,反而轻笑出声来了。
“果然是那人的女儿,脾气与那人年轻的时候这般相似,看来哀家没有看错人。”太妃轻叹一声。
“你想要在后宫之中稳住步履,就必须洗刷掉你的单纯天真,后宫不需要这些!堪堪被人算计,到头来只会让人踩在脚下,只会死无葬身之地,不想死,那便先下手为强!”
凰殇昔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太妃,太妃的意思是让她先下手处理掉那些妃子?
可是……
“你不是不喜欢后宫中尔虞我诈的么?”
太妃一转方才柔和的笑,语气带讥讽意味:“那是对别人。后宫纷纭,妃子为生存,为权势,为利益,为后位,从来都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哀家能活到这把年纪,坐上太妃之位,哀家手里又何尝没有鲜血呢?哀家不喜欢后宫乌烟瘴气,但是哀家只是一名太妃,不是太后,你以为哀家有本事能逆反从古至今后宫生存的规则?就算哀家是太后,结果也是一样。”
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你只是温室里的含苞,你斗不过她们,只有输得一败涂地的份,如若你想赢她们,便只有拿走了帝王的心。夺走帝王的心,这是生存最好的方法,却也是最难的。”
不错,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对于东陵梵湮这个冷血冷心的人来说,想要让这男人爱上自己,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况且……
她凰殇昔还没有堕落到要以一个自己一直示为仇人的男人来帮自己,她就不信,她自己没有办法整治那些女人,没有办法在后宫中稳住脚步!
红唇向上划起:“多谢太妃赐教,臣妾心里已有主意,太妃请放心。”
太妃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心知凰殇昔不愿与东陵梵湮接近,看来是想靠自己稳定地位了,只是……
广袖一挥,太妃下逐客令:“罢了,你怎么想便怎么做,哀家等着你来的那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
凰殇昔俯首道一句,“臣妾退下。”便转身朝门外走去,身后太妃的声音传来。
“不遵循后宫生存规则的妃子,从来都是被最先淘汰,最先进入苦井冷宫的。”
脚步顿了一下,很快便重新迈起,红唇轻抿。
回头望了眼已经闭眼浅寐的太妃,目光深邃。
太妃口中的那个人,会是谁?
……
出了静善宫,凰殇昔直奔凤鸾宫,她担心凤鸾宫里躺着的那丫头醒来又要发疯把脑袋往墙上撞。
琐月不疼,她看着都疼了!
静善宫离凤鸾宫不算近也不算远,走着倒是需要一段时间,可是就在凰殇昔出了静善宫走上几步之后,发现道路角落的草丛里传来了诡异的声音。
眸光微烁,她不想多管闲事,快步走了过去,但是她要回宫就必须经过那里,在走到那边的时候,眼角还是不可控制地瞄了过去。
登时惊得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卡在喉咙里的字眼还未脱出口,这时,微张的小嘴被一只大手从身后一把捂住,随即将她往后拖。
拖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但也能恰好看到草丛里的事情。
后背像是碰到了温厚的肉盾,另一只手臂直接伸过来环住了她的腰,她就这样被人抱在怀里!
“唔……”
刚想挣扎,身后那人在她耳畔呼出一口暖气,声线带着三分温雅七分不羁。
“乖,别出声,一起看好戏。”
凰殇昔拧头一看,入眼是一个精致的下巴,再看便是那张俊美儒雅的脸庞,这人不就是不久前才见到过的东陵玖?
现在这会他又来干嘛?
“唔唔……”
凰殇昔低低叫了几声,随后动了动身子,意示他松开手,别抱着她。
东陵玖挑眉看向她,触到她眼底的不悦,他才低声问道:“你确定我松开手后你不叫?”
凰殇昔不住地点头,他这才把手松开,可是环着她腰肢的硕臂并没有放下,她眼角略微痉挛了下,用行动想让他放开。
可是她却奈何不了人家一个大男人的力气,不多时便放弃了,抬起头……
“咚……”的一声响,绊带一声闷哼。
即便是极轻的声音,在此刻也显得响亮,草丛里正在激情的男人也随着这两声像触电似的弹了起来。
迅速扫了眼四周,并未发现异样,但是还是保持着警惕,悉悉率率地穿回衣服。
躲在树后的东陵玖紧紧捂住凰殇昔的嘴,生怕她发出半点声音,在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不再扫过来,才渐渐放下了手。
揉了揉被她顶得生疼的下颔,低眸看着自己怀里一张困着绷带的脸都能看到她不满的神情,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方才若没有撞到我,这场戏还可以继续看下去,现在什么都没得看了。”
凰殇昔蹙了下柳眉,控制着音量,“这叫什么戏?你想看不要拖下我,我忙着呢。”
她在他怀里挣了几下,东陵玖也不勉强她,确定混在草丛的两人已经走了,他才让她挣脱。
眉目含笑地看着凰殇昔,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折扇,“本王救了你,你打算怎么回报本王?”
东陵玖话音落下许久,凰殇昔都没有给他回话,一直是背对着他,保持着准备离开的姿势。
就在东陵玖以为凰殇昔不会开口直接走人的时候,凰殇昔果真迈开了脚步,只是相对之下多了一句话。
“你救了我,我也让你给抱了那么久,我们算是扯平了,以后不要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
平平淡淡的话,却无一不透露着她对他的不喜,东陵玖挑了挑眉,好看的唇瓣就那么勾了起来。
目送她走远,转身,离开。
凤鸾宫内。
凰殇昔正照料着昏睡中的琐月,紧蹙的玉眉始终不得舒适,退离琐月的寝室,靠在门上,软软地瘫了下来。
她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太医都说琐月恢复正常的可能性不大,她真的不想失去琐月。
捆着绷带的双手覆上小脸,一身颓废。
不知道倾萧怎么了,醒了没呢?
她不敢去驿馆,因为她怕又遇到那个厌恶她的紫荆太后,她担心那个疯老太婆又把气撒到皇倾萧身上,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她心底根本没谱,乱哄哄一片。
“想放弃?怎么以前就不向朕低头呢?”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了凰殇昔一把,挪开手迅速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雪白的衣裳,抬头望去,是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庞。
精雕细琢的五官,美不胜收,俊美的脸庞挑不出半分瑕疵,高调的剑眉,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双好看深邃,犹如黑琉璃般夺人心魂的眸子。
那双幽深的眼眸似乎带着怎样的力量,对上他的视线变回挪不开目光,紧紧地追随他,让人看过一眼就深刻在脑海。
的确看似一名飘飘欲仙,宛如普济的仙人,又魅惑众生,不食人间烟火,但前提是,忽视他唇瓣噙起的不屑以及时刻带着的讥讽。
举世无双,风华绝伦,冠盖惊华的容颜,绝对能掀起一片如雷贯耳的尖叫声。
凰殇昔坐在地上,失神片刻,勾唇冷笑地看着他,口吻桀骜,“呵!皇上这次来又想怎样折磨我呢?”
东陵梵湮唇畔扬起轻蔑,负手身后,不向以往那般高傲地俯视卑微如她,而是坐到太妃椅上,举手投足之间一片高贵华丽。
不答,像是喃喃自语:“凰殇昔,朕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才能让你低头,才能让你服软?”
凰殇昔是听到了他低声自语,没有答复,只冷冷地看着他,思索这男人到底是在做什么?莫不是想到什么更狠毒的方法来折磨她?
思及此,注视东陵梵湮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
东陵梵湮阖了阖能洞察一切先眼眸,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在龙銮殿留宿的滋味如何?”
凰殇昔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双眸浮现怒意,眼底的恨意显而易见。
她怎会不知道这男人是在说依贵妃及梅贵妃一事?要知道,这两个疯女人可都是因为她在龙銮殿留宿一宿而找她发疯的?
倘若此事东陵梵湮不欲任何人知道,以他的本事绝对能只手遮天,半点消息都不放出去,但是显然,他是故意泄露出去的!
“感觉好极了,多谢皇上厚爱,本宫迫不及待想要下一次!”凰殇昔几乎是咬牙切齿。
东陵梵湮潋滟的唇瓣勾起,似笑非笑地斜睨她,“朕会如你所愿,只希望朕的皇后,在朕没看到你跪在朕脚下的时候,你不希望你那么快就死了。”
“承蒙皇上贵言,本宫没身处皇上之上那日,报答皇上‘厚爱’那刻,本宫又怎会舍得死?”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尤其是在“厚爱”二字,音量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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