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皇倾箫,这会儿正正一手支着脸,手肘撑在桌面上,弯起好看的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含着几分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小举动。
默默含笑盯了她许久,皇倾箫见她是在无聊困得不行,这才于心不忍地问:“昔儿,很困吗?”
凰殇昔猛地惊醒,连忙甩了甩脑子,随即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进去。”
皇倾箫闻言,忍俊不禁。
皇虚筌也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
自从琴郴带给他说话之后,他怎么看凰殇昔就觉得怎么舒服。
那边紫荆太后和二长老的吵架到达了白热化的阶段,琴郴一旁听着倍觉心累。
默默地又摇了摇头。
宴会进行带一半,皇虚筌知道时候说一些事情了,于是拍了拍手,心腹太监会意,里么就呼道:“各位大臣们,陛下有话要说!”
舞女们识趣地停了下来,歌声也随之停下。
大臣欣赏和交谈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落在了缓缓站起来的皇虚筌身上,他满目满脸都是肃然,声线醇厚。
“今晚的宴会,是给太子和五公主设下的啊,庆贺他们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归来!”
一句落下,大臣们连忙附和,倒是一旁的皇沾燊闻言,脸色陡然就沉了下去。
看向皇倾箫,眼中带着嫉妒和愤怒。
皇虚筌接着又说道:“镇南一带的情况,诸位爱卿都是清楚的,朕曾下令,谁能解决镇南的问题,朕就给他提要求的机会,只要是朕能做到的,合离范围内的要求,朕都可以答应!”
“现在,朕的太子倾箫和五公主主动请缨前去,并且顺顺利利地完成了镇南的问题,解决的非常干脆利落,没有落下可能出现的祸害,带给镇南百姓幸福,做的不错,你们都尽力了。”
说着,皇虚筌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这会儿是直奔主题:“镇南的事情解决了,朕答应的事情朕要兑现了,太子,皇儿,你们有什么想要的?朕若是给的起,你们就只管提!”
凰殇昔的睡意一扫而空,睫毛微颤,而皇倾箫也是脸色有些让人做摸不透。
皇沾燊在一旁看得牙痒痒,这不是已经给皇倾箫的人都提了一个等级的官职了吗?怎么还有奖赏!
他此刻真是痛恨先前自己没有请缨去镇南!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能耐,若是时间真的退回去,他去镇南,当真能做到这么完善么?
皇倾箫首先站起来,他轻笑供手,“父皇,儿臣去镇南并不是刻意为了父皇的奖赏,而是儿臣觉得此事是儿臣的责任,儿臣不应袖手旁观,况且父皇也已经给了儿臣应有的,所以,儿臣没有任何请求了。”
太子一派的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是点了点头,做人不能太贪,适可而止就好。
皇虚筌看向皇倾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的意味。
他问:“你当真不需要?”
皇倾箫坚定地点头,“父皇给儿臣的赏赐,已经足矣。”
皇虚筌大笑点头,皇沾燊见状同时也松了口气,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皇虚筌居然还有下一句话。
“好,既然太子现在不需要,那朕就留着,你哪天想到了,再向朕提好了!”
众人哗然,个个都目瞪口呆,当真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这样,就连皇倾箫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皇虚筌的话锋已经引向了别处,根本就不给皇倾箫反悔的机会,他笑眯眯地问:“凰儿,你有什么想要的?”
凰殇昔唇角噙出一抹诡异的笑,歪了歪脖子问道:“父皇,当真是什么要求都可以么?”
不知为何,皇虚筌对凰殇昔的这声“父皇”会感到异常的激动,他老脸都笑开了,点点头说道。
“对什么要求都可以!”
众人再次惊愕,皇上这和方才的话差了几个字,可是出入却是天差地别的!
任何要求和合离范围内的任何要求!
差距显而易见!
凰沾露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是那副得体的微笑,可心里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她盯着凰殇昔,总觉得凰殇昔似乎有意无意将脸撇到她这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只见凰殇昔点点头,作沉吟状,在众人都几乎屏住呼吸视线都投到他身上时,她才慢悠悠地说道。
“那么父皇……”
她欲言又止,皇虚筌沉声说:“尽管说,没事的!”
“父皇,儿臣以后的事情,能不能让儿臣自己做主?也就是说,儿臣日后的人生,别人不能干涉,只能是儿臣自己的……”
此言一出,反应最大的就是凰沾露,这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吗?
众人也对凰殇昔的要求感到诧异,这不就是代表了她虽是紫荆皇族的人,但不听紫荆皇族的吩咐吗?
皇虚筌却是非常好爽地答应了:“这么一个小要求罢了,好,朕答应你!”
凰沾露的手被她紧紧捏着,直接泛白,她明显看到了凰殇昔的脸往这边挪了一下!
是炫耀!
想到来之前与凰殇昔的碰面,凰殇昔说“我的亲事只有我自己做主,你不信?”,她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撕碎那张倨傲的脸!
宴会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顺顺利利结束了,这也多亏了静贵妃抱恙在身,而紫荆太后又被人缠着吵架,皇虚筌这才能安然地一直坐到宴会结束。
宴会结束,紫荆太后离开的时候狠狠瞪了眼皇虚筌,这小子就是料定了她会注重礼仪,不会在倾箫的宴会上闹起来。
所以才找个人给她气受,偏偏那人说话针针都往身份上刺,弄得她想发飙也不成,不然面子上完全过不下去!
皇虚筌第一次过得耳边十分清静的宴会,加上今个儿心情好,那张老笑脸一直都是开着的。
宴会擅场之后,皇倾箫亲自将凰殇昔送回乾承宫,他这才反悔自己的宫殿,而回到宫殿的第一件事,便是继续处理离宫三个多月的事情,包括秦尚书的事!
而凰殇昔,则是百无聊赖地在宫殿里瞎转,碧桃和碧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能观色的两人都很识趣地不说话。
她一直走一直瞎转悠,直到她甩开了碧桃碧洙,在后院的某座假山和草丛的交界处,找到了某些东西……
皇沾燊散宴之后气匆匆地离开了,而凰沾露则是一脸神秘莫测地紧紧跟在身后,将近走到镜花宫的时候,皇沾燊骤然转过身去。
“妹妹,你说,父皇是不是太过偏袒那两兄妹了!怎么就不见他这样对待过我们!”
凰沾露也随着停住了脚步,她微抬脸颊,莫测地平静说道:“父皇那个赏赐有没有我不知道,如果有的话,倒也不算偏袒……”
皇沾燊顿时就不乐意了,横眉冷竖,“你难道不觉得那是偏袒吗?那个赏赐提出来的时候是在皇倾箫已经出发了,那本来就是刻意的,现在皇倾箫不要,父皇还给他留着,这不是偏袒算什么?!”
凰沾露无意和他争论这些已成定局的事情,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皇沾燊也觉得吵下去也没意思,干脆也住了嘴,想了想,凑到凰沾露身边,问道:“妹妹,你有什么主意?”
凰沾露瞥了他一眼,随后抬起脚步往镜花宫的大门走去,“自然是有的,你想在这里详谈?”
皇沾燊一愣,随即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翌日,因为刚回宫,皇倾箫那边有很多事情处理,所以没有过去找凰殇昔,凰殇昔也似乎是心有灵犀般,知道皇倾箫忙,便自己在寝宫消磨时间。
一个太监过来,传达了静贵妃想见见她的意思,凰殇昔真闲着想慢慢找静贵妃的把柄,既然人家送上门来,她自然不会浪费机会。
简单梳妆一遍之后,便带着碧桃和碧洙出门,到了镜花宫,宫女们早在外面候着,见凰殇昔过来,连忙带她进去。
这个适才时辰,凰沾露和皇沾燊也在,是来给静贵妃请安的。
说到请安,凰殇昔似乎一次也没跟紫荆太后请过,而那个人,貌似也不想见她,于是就这样两不看为净。
静贵妃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去宴会,而现下她正闭着眼睛躺在贵妃椅上,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还真是病倒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静贵妃微微眯起一条缝隙,隐约看到凰殇昔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她抬手,意示人扶她起来。
凰殇昔缓缓而来,给静贵妃行礼,该做的还是要做的,省得日后麻烦。
静贵妃笑着虚扶她起来,因为生病的缘故,她笑得有些苍白无力,牵着凰殇昔的手,亲自将她引入座内。
静贵妃满脸疼惜地抚着凰殇昔的手背,轻声道:“哎呀,才过去多长时间啊,居然瘦了这么多,脸都瘦了一圈了,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本宫都心疼了!”
凰殇昔笑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苦都是没有多吃,皇兄将孩儿保护着呢,一点苦头都不舍得让昔儿吃。”
“还说没有受苦呢,没受苦你怎么会瘦了这么多,奔波劳碌了这么久,用过早膳没有,要不先来给你一碗参汤?”
说完,也不顾凰殇昔要不要,命下人去准备。
随即再次将凰殇昔的手拉过去,这次倒是加了些力道上去,凰殇昔这次倒也没有挣开。
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凰殇昔倒是不发一言地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静贵妃说完,她才似笑非笑地转过脸去,那笑容,静贵妃觉得有些瘆人。
下意识地想放开凰殇昔的手,却又没有做。
只见她潋滟的红唇微微启开,缓缓说出几字:“皇兄是没有给孩儿苦吃,一路上都尽心尽力地照顾孩儿,生怕孩儿哪里不舒服,苦嘛……静贵妃娘娘说起来,昔儿倒是受过呢……”
言毕,她的脸似乎别向了皇沾燊的位置,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能确定他的位置的。
皇沾燊莫名感到烦躁,如坐针毡。
静贵妃心底也咯噔一声,只闻凰殇昔清脆好听的嗓音响起,“当日昔儿带着两名丫头走进了一片树林里,那儿潜伏了十几个人,都是想要昔儿的命,就连昔儿身边的那两个丫头都是,也幸亏昔儿命大,这才没有成为他们刀下亡魂。”
“竟然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当时是谁救了你的?”静贵妃满脸的震惊,眼中似带有不可思议。
隐藏情绪这个本事,后宫的女人不会的早就不在了。
凰殇昔轻笑,神态晦暗不明,“自然是皇兄即使带人赶到,这才就下了昔儿一条命,当真是吓到昔儿了。”
“竟发生了这等事情,那那些人可是被活抓了?可有供出主谋是谁?你可告诉你父皇了?”静贵妃一连问出几个问题,这些都是她所担心的,手心都捏出了汗,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皇沾燊此时也竖起耳朵在听,对这件事,他也是极为关心的,他训练的人虽然都很效忠,但不是死士,他难免还是不能确定的。
凰殇昔笑意吟吟,看似非常不在意地说:“没有,全都死了。也没有告诉父皇,免得他担忧。”
闻言,静贵妃和皇沾燊皆是松了口气。
若是当初皇倾箫为何会将唯一的活口杀了,不仅仅因为孙漪的背叛,他知道的,现在孙漪能告诉他幕后指使是皇沾燊,但到了指证的时候,或许就变成他这边的人了。
气氛陷入了寂静,不知不觉间有了微妙的变化,四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时,静贵妃吩咐宫女准备的参汤端了过来,而端过来的人正是——琐玥!
静贵妃看到琐玥手上的参汤时,忽然沉下了脸,但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好发展,只得忍下心来。
琐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碗端过来,静贵妃也拉起凰殇昔的手,叫她伸手去接,凰殇昔冷笑,骤然抓住了静贵妃的手。
静贵妃惊愕,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凰殇昔带着她的手一起接过参汤,而琐玥低着头,默念着什么。
一、二、三……松手!
那碗参汤就在凰殇昔的手碰上了还没有抓住,琐玥松手的瞬间,洒到了凰殇昔的手背上。
“啊——”一道尖锐的声音惊起。
静贵妃跌坐在地面,一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凰沾露和皇沾燊连忙站了起来,一把将凰殇昔推开,半蹲到静贵妃身边。
“母妃,你怎么样了?”
“母妃,你别吓儿臣!”
“太医,都别愣着,快传太医过来!”
宫女们惶恐地跑了出去。皇沾燊恶狠狠地瞪向凰殇昔,“凰殇昔,若是母妃有什么事,本皇子定让你尸骨无存!”
凰殇昔脸色有些白,对于皇沾燊的话,她只勾了勾唇,扬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不动声色地将手藏到自己的身后。
静贵妃这会疼得太厉害了,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女跑出去请太医。
琐玥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弱弱抬眼看了看凰殇昔,又迅速低下头来。
太医急匆匆地赶过来,而皇虚筌也是摆驾到了镜花宫,他能这么快赶来不是因为静贵妃受伤了传御医。
而是听到静贵妃受伤的时候,凰殇昔在身边。
皇虚筌一进镜花宫,来到主殿内,看到坐在椅上的凰殇昔,他的脚步急忙往那边过去。
皇沾燊正好走到主殿,想看看皇虚筌什么时候来,恰恰就看到了皇虚筌拧着眉头,脚步匆忙而来的身影,当即就迎了上去。
“父皇,你可算来了!母妃在寝室里,太医还在给母妃处理,你快随儿臣去看看母妃!”
皇沾燊这才走到皇虚筌跟前,皇虚筌直接当他透明,绕过去走到凰殇昔跟前,皇沾燊转身,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紫荆国最为高贵的人半蹲在凰殇昔跟前,严肃的脸上透着丝丝的担忧,正在担心地和凰殇昔说着什么。
而凰殇昔则是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脸色还略微有些莫名其妙的白。
她脸色的变化,在很多人看来,她在害怕。
皇沾燊袖下的拳头陡然握紧了,脑子被怒火占据,理智顿时被烧了。
“父皇,母妃这会儿还在里面让太医救治着,您居然不进去看看,还……”
一手伸了出来,指着凰殇昔说,“就是她,就是她拉着母妃撞上了参汤,母妃才会这样的,父皇,你不责怪她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对她寒嘘问暖,你把母妃放在哪里了?母妃疼得要命,嘴里还一直喊着父皇您呢!”
皇沾燊说完,胸口剧烈起伏着,见到凰殇昔面无表情,像个没事人一样坐着无动于衷,他心中更是来气,正要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皇虚筌是听到了那句话,忽然将大掌探了过去,握住了凰殇昔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上。
凰殇昔皱眉,使了使劲不想让皇虚筌攥出来。
这样的举动令得皇虚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用力将皇虚筌的手拉了出来。
皇沾燊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愤愤不平,在凰殇昔那只手逐渐呈现出来而一下子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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