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潇应该是刚刚回到清风铺的样子,身上的大包小包都来不及卸,谢萦纡上去抓住梨潇:说道:“梨潇,不好了!”
梨潇原本是背对着门口的,谢萦纡冲上来抓住她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怎么了,漫风姑娘?”她看着谢萦纡面色惊慌,“是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梨潇眼中带着点点疑惑,看着谢萦纡气喘吁吁的,显然是急忙赶过来找她的。先是拍拍她的手让她坐下,又倒了一杯茶递给谢萦纡,坐在她对面,说道:“先喝杯茶吧,缓缓气,再说。”
谢萦纡着急找到梨潇,现在找到了心下松了一口气,的确感到有些口渴。她接过茶,慢慢喝了。
“梨潇,出大事了。”谢萦纡放下茶杯,缓缓道。
“怎么了?”梨潇问道,“能让漫风姑娘如此惊慌,是什么事情?”
谢萦纡说道:“今日我有事找你,卜兮却说你出门去了,我便出门找你。可这扬州太大,我寻不到你,却偶然碰见了上官雪。
我疑惑上官雪为何出现在这扬州城里,就上去攀谈。上官雪对我并不设防,便告诉我他接到了药鬼的任务,还将任务内容据实以告。
其实是因为上次我为了成全你和卜兮,便敷衍了药鬼,说是你已经被我杀了。没想到药鬼面上装作深信不疑的样子,内地里却是起了疑心。
上官雪接到的任务便是来扬州探看你是否如我汇报给他的一样,已经死了。”
听了谢萦纡说的话,梨潇明显有些惊慌,“怎么会……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药鬼知道了我仍在人间,不光是我,连漫风姑娘你都要遭殃。
我若是死了并无干系,可漫风姑娘你要是被我连累了,那我真是……”
看梨潇愧疚至极,眸中隐隐闪着泪花,谢萦纡拍拍梨潇的手,说道:“先别惊慌,幸好的是你今日并没有在扬州碰见上官雪,而上官雪又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我。我们还是有时间准备的。
这几日你就先不要出清风铺了,一会儿也把这个事情告诉卜兮吧,我们一起商议一下如何对付。”
梨潇点点头,说道:“也好,幸好漫风姑娘你来了,不然若是被上官雪知道了,告诉了药鬼,我是怎么也逃不过此劫的。”
两人等卜兮回来后,和卜兮说了这件事情。卜兮脸上浮起凝重的神色,几人商议了一会儿,最后是谢萦纡下了决定。
“现在看来,还是我帮梨潇易容吧。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你易容之后藏在府里,想来上官雪也不会察觉的。”
梨潇和卜兮对视了一眼,最终同意了这个办法。
谢萦纡把梨潇易容成一个清秀平凡的女子,带上面纱,让卜兮对外称清风铺的铺主夫人生了病,不能见风。
卜兮亲眼见识了谢萦纡的易容术,不由的发出赞叹,看着一个大美人儿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顶多算是清秀的女子,虽说知道是易容,但心里还是有些落差的。
卜兮起了玩心,伸手抬起梨潇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把那张假脸看了一遍,口中却是啧啧有声,说道:“哎呀,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生的如此丑陋!”
谢萦纡知道卜兮现在玩心大起,也跟着附和道:“教主,这可是你的夫人!”
卜兮一听,先是赞赏地看了谢萦纡一眼,再放开梨潇的下巴,做出震惊的样子来,夸张地张大嘴巴,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这样丑陋的女子竟然是我的夫人?我堂堂清风教教主,怎么能有如此丑陋的夫人,不行,我要休了你,再娶一个美貌的夫人来!”
说着卜兮就转过身往外走,还叫道:“来人,给本教主呈上笔墨,本教主要写放妻书!”
梨潇被卜兮气的七窍生烟,双手叉腰,叫道:“好哇,你竟还敢嫌弃我,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梨潇就拿出针追杀卜兮。
卜兮被梨潇撵的满屋子乱转,一边跑一边还叫道:“救命啊!谁来救救本教主!你这个泼妇,竟敢追杀为夫!我就要休了你!”
梨潇一听,追地更狠了,手中的针原本只是吓唬吓唬卜兮,现在却是一针接着一针地掷出去。
谢萦纡在一边笑到全身瘫软。
最后两人的闹剧是由梨潇一时失手,将银针掷到卜兮屁股上才终止的。
卜兮忍痛拔下银针,苦着脸哭道:“漫风你看,这丑夫人不但生的丑陋,还十分彪悍,我可怎么办啊!后悔死我了!”
谢萦纡还在笑着,对他摆摆手,示意现在她没有功夫听他胡说。
倒是梨潇美目一瞪,说道:“你还说!我看你是早就厌倦了我,正好趁此机会休了我才是!”说着就假哭了起来。
卜兮一看梨潇捂着脸肩膀耸动,以为他玩笑开过火了,真把梨潇惹哭了。
他走近梨潇,伸手抱着她,温柔说道:“夫人,我这不是和你闹笑嘛,别说你是易容成这样子,若你真的是五官平平,我也会爱你的。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是谁都不能撼动的。”
梨潇捂着脸,声音闷闷地:“你胡说,若不是我生的美貌,你堂堂清风教教主怎会对我上心?你身边那么多美女……”
话没说完,卜兮就打断了她的话。他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梨潇仍是不肯把手把脸上放下,最后是卜兮许了她许多条件,梨潇才放下手,脸上却是丝毫泪痕都没有。
卜兮宠爱地拿手刮刮梨潇的鼻尖,说道:“虽说知道你是骗我的,可我一想到你有流泪的可能性,我就不舍得。”
梨潇灿烂的笑了。
谢萦纡在一旁感觉自己都已经被闪瞎了,连忙咳了咳。
两人这才发现谢萦纡还在这里。
梨潇觉得不好意思,把卜兮赶出了房间。自己则是和谢萦纡坐在桌边又说了些家常话。
谢萦纡和梨潇攀谈着,突然想到昨晚的信鸽,便问道:“梨潇,昨晚我睡不着,在窗外赏月,却看到了从你房间里飞出一只信鸽。
我一时好奇就捉了那信鸽查看,最后发现在那信鸽腿上绑着一个信筒,上书:‘事已成,勿念’。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谢萦纡说起这个,梨潇原本放在桌上的手放到了腿上,揪紧了裙摆。
谢萦纡一直在注意梨潇,自然看见了梨潇的小动作,知道自己问到了点子上。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可能掌握到了关于铺主之死案的重要证据。
看谢萦纡一直盯着自己看,梨潇咬了咬唇,说道:“漫风姑娘,我……我可以不说吗?”
谢萦纡当然不会允许,她握住梨潇的手,说道:“梨潇,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很好的姐妹了。”
梨潇看着握住她的手的谢萦纡的手,还是没说话。
谢萦纡看这招不行,就问道:“这个信鸽,是不是和药鬼通信的那只信鸽?难道你和药鬼竟是私底下有来往的?”
“好啊,”谢萦纡放开梨潇的手,站起身来说道:“枉我费尽心机,为了成全你和卜兮,我冒着生命危险糊弄药鬼;现在又帮助你瞒过上官雪,你竟然这么对待我!”
谢萦纡脸上的怒气极为逼真,指着梨潇气势汹汹道。
“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管你的死活?我这就离开扬州!”说着谢萦纡转过身就要往外走,一副要和梨潇恩断义绝的模样。
梨潇一听,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握住谢萦纡的手不让她走。
“漫风姑娘,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谢萦纡甩开她的手,“不必多说,当初是我瞎了眼,让你如此哄骗,还让我以为我们是好姐妹,结果你却如此对我!我们再无话可说!”
谢萦纡帮了梨潇如此多,梨潇自然不会让谢萦纡就这么走了,拉着谢萦纡的手苦苦哀求,最后谢萦纡才消了几分怒气,坐回桌边,说道:“好,我就听听你怎么解释!”
梨潇深吸了几口气,才开始缓缓说道:“那个信鸽,的确是之前我在药鬼门下和药鬼联系的信鸽,只是在我和卜兮成亲后,这个信鸽便不再是和药鬼联系的信鸽了。
想必你看到了字条,也明白了这是家书。我不过是药鬼门下的杀手,药鬼又派人来杀我,我又怎会和药鬼成为家人,还和他再次通信呢?
和我通信的,其实是我的家人。我仍在人世的消息,自然是要告诉我的家人的。这个信鸽便成了我和我家人的通信的信鸽了。”
梨潇说完后,拉着谢萦纡的手说道:“漫风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会骗你的。”
谢萦纡才装作消了气的模样,说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你,梨潇,我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了。”
梨潇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漫风姑娘,只要你不误会我,就好了。”
谢萦纡面上装作相信和愧疚的样子,心里却是存了疑。据她所知,药鬼门下的杀手几乎都是孤儿,而且只有孤儿才能没有牵挂,死心塌地地为药鬼做事。
梨潇又哪来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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