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头温小姐过来请安了。”听到外头的动静,瑞珠出去看了一眼,进来后有些欣喜的对着正在闭目养神的人道。
缓缓地睁开眸子,叶袅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来都来了,岂有不见之理?”
瑞珠一愣,眉头皱了皱,怎的她从这句话里头,觉得自家小姐有些不愿见温家小姐。
按常理而言,这且不应该啊,往日里自家小姐可是同这个温家小姐干系最要好的。
“还笃着作甚?”看着瑞珠有些呆愣的模样,叶袅袅嘴角弯了弯,轻声斥了一句。
“啊?啊,是。”
将心里的疑惑收将起来,瑞珠快步的朝外头走去,对着那道翠色的身影福了福:“小姐在里头,温小姐快请进去罢。”
温柔眉头一蹙,看着瑞珠的眼里闪过一丝晦涩,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个笑容,“姐姐都在里面侯着了,柔儿可要快些了。”
瑞珠点了点头,看着熟悉之人,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只温柔带着的丫头经过之时,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叶姐姐。”温柔一进去,无比熟稔的唤了一句,声音甚是温柔和煦,如同一缕带着幽香的清风,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嗯。”目光落在那道翠色的身影上,叶袅袅眼里无比的平静,“怎么过来了?”
“啊?”温柔一愣,显然被叶袅袅这句话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眨了眨眼,她同她的干系,过来她的清扬苑,不是很平常嘛?
但也只是一瞬间,温柔立马亮眼里的诧异收拾了起来,上前了几步,想要去拉叶袅袅的手。
不着边际的端起收边的茶,温柔的手指僵了僵,只触碰到了一片云袖。
“姐姐……”温柔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眼睛里立马蒙上了一层水雾,“姐姐这是怎么了?怎的变了的一个人似?”
手指一抖,轻轻抿了一口茶,叶袅袅不禁有些惋惜,在她重生后,不论是有多大的改变,最先说出“她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句话之人,却不想竟然会是她。
不置可否的轻声一笑,叶袅袅挑了挑眉,“怎么变了?”
声音清润,带着三分笑意,缺旁温柔觉得万分的疏离。
只这样一问,温柔倒还不晓得如何答复了,垂下眸子,咬了咬牙,温柔小心翼翼道:“姐姐身子受伤之后,柔儿就不曾见过姐姐了,细数下来,都是从早春到了初夏,柔儿送过去的拜帖,也直接被退了回来,柔儿还以为……”
说着说着,温柔的声音越来越小,仿若带了十分的委屈。
叶袅袅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瑞珠身上,瑞珠一怔,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上前一步,福了福身,“温小姐……”
“错了。”瑞珠还要继续说,一道带着三分呵斥七分无奈的声音响起。
“啊?”瑞珠一怔,不知所措的看着都将目光落在其身上的一屋子的人。
“是侧妃娘娘,瑞珠,你莫要再唤错了。”叶袅袅轻声纠正,嘴角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却让几个人的心里都打了一个突。
温柔眼皮一跳,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帕子,眼珠子转了转,垂了下去。
瑞珠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看到自家小姐没有一丝说笑的痕迹,也明白过来了。
“侧妃娘娘,方才是奴婢一时口误,还请侧妃娘娘莫要责怪。”瑞珠福了福身,声音恭敬道。
“无,无事。”似乎被这句话惊了一下,温柔身子都禁不住后退了一步,让身后的流香一把扶住。
叶袅袅无声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个事儿,可还是早些纠正得好,免得还出现同前一世的状况。
她记得前一世,瑞珠就曾因这个称呼之事,被责罚过。
可笑的还是……责罚之人,还不是眼前这个,而是这位府里的唯一的主子。
但转念一想,为何他会晓得这个事儿,恐怕还是有人在里头动了心眼不是?
“侧妃娘娘,方才你说的那个事儿,可不能够怪,怪娘娘,她也是无可奈何而为之。”感受着越发微妙起来的氛围,瑞珠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个儿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你的那些个贴子,皆被大人和公子给拦下来了,便是小姐,也是在腿脚好利索之后,才晓得这么一回事。”说道最后,瑞珠反而没有初时的不安,声音越发的沉着。
“是,是这样啊。”温柔的声音有些发窘,带着三分勉强的笑意,“倒是柔儿错怪姐姐了。”
“怪不得你,这个事儿,我也很是无奈。”横竖一些事儿不想多言,叶袅袅索性自个儿让了一步。
“如今姐姐的腿脚总归是好了,柔儿也可以放心了。”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温柔眨了眨眼睛。
“多谢你的记挂,万事皆是福祸相依的,柔儿以为呢?”说道最后,叶袅袅话风一转,反问温柔道。
眸子闪了闪,虽说不晓得叶袅袅为何会突然说出这般话来,温柔还是点了点头,万分恭顺道:“姐姐说的话,还是让柔儿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如此看来,还是柔儿过于小家子气了。”
“有何小家子气?”叶袅袅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落在温柔用帕子遮住的手指上,“我只是想同你说,便是你的手……也是如此的。”
“唰”的一下,温柔的脸色白了三分,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嘴唇都跟着抖动了起来,“姐,姐姐?”
温柔有些不甚肯定的唤了一句,“姐姐说的这句话,是甚意思?”
叶袅袅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
这句话,她岂还需要来问她?她不该比她更明白这句话吗?
若非是她的手指突然划伤,琴艺惊动整个京师的人儿,怎的可能会在牡丹盛会上翩然起舞。
而最后,好巧不巧的……落到了完颜傲的怀里。
万事想要得到,总得要付出代价不是?
至于这个代价可是能够在承受之下,便是看你的胆魄与决心。
而她温柔,在这具身子下,最不缺的便是这两样了。
或说,还多了一样,野心。
“意思是,莫要于手指上的伤过于在意,随遇而安便好。”嘴角勾起一丝温婉的弧度叶袅袅笑的一脸笑意。
若是没有这么一回事儿,她温柔,也不见得能够进了这个四皇子府。
只是啊……庭院深深深几许,佳人终黄土。
心里猛地一惊,温柔垂了垂眸子,眨了眨眼,声音越发的温顺:“果然姐姐还是体恤柔儿,原本柔儿还以为姐姐不想搭理柔儿了呢。”
叶袅袅脸色一僵,定定地看着温柔一脸的笑容,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前一世,完颜傲会对着眼前这个女子宽宥有加了。
如此能说会道的一张嘴,若是生在男子身上,只怕这世上能够再出一个惯会颠倒黑白的慕容清风。
叶袅袅的话已经说了三分,至于温柔自个儿如何想法,便得看其心思如何了。
目光缓缓地落在那张如同兔子一般乖顺的脸上,叶袅袅轻声一笑,“你可还记得咱们去年七夕夜时所说的话儿?”
七夕之夜,又唤作乞巧之夜,便是如大家闺秀,也是能够邀上两三女伴携手赏月。
而贵家女儿,更是免不了在此夜心里生出不少情绪来。
“自然是记得。”温柔点了点头,看了眼叶袅袅,眸子里满是喜悦:“柔儿还记得姐姐同柔儿说过的那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甚是让柔儿敬佩不已呢。”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叶袅袅低声一笑,摇了摇头,这句话,也就是当时的自个儿能够说将得出来,让她现在来言,只怕是打心底里不赞同此话。
也不知那个人对这句话会如何作想。
叶袅袅眉头挑了挑,对上温柔的眼,“那你还记得当时你同我说过什么话儿么?”
“柔儿愚钝,不如姐姐字字珠玑,说过的话,倒还真不记得了。”咬了咬唇,温柔颇为懊恼道。
“不记得了?”叶袅袅乜了一眼,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柔儿不记得了,我确实记得很清楚。”
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片刻后又被惊喜所取代,温柔眨了眨眼睛,“往日里都是柔儿记得姐姐所说的话儿,倒是不曾想,还能够让姐姐记得柔儿的话。”
为何我不记得你的话?叶袅袅心里冷笑,又不禁觉得温柔此人有些悲哀。
她叶袅袅何德何能,能够让她温柔如此贬低身份。
她于她是一片赤诚,坦诚相待,却不想自个儿竟是在她的心里如此不堪。
从未有过任何看轻眼前之人的想法,也从未有过踩低她的打算,若非是她自个儿早早的想偏了心思,之后那些个事儿,还会发生么?
叶袅袅不晓得,但她明白,这一世的温柔,还是前一世的那一个。
“我记得你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柔儿,这句话,我记得很是清楚,你当真不记得了?”有些惊世骇俗的话从叶袅袅的嘴里说出,仿若带着三分嘲弄。
“姐姐说的哪里话。”温柔的脸色有片刻的僵硬,垂下头,再度抬起来是却是一片凄苦,“都是柔儿少不经事,异想天开罢了,姐姐能够记得,着实让柔儿惶恐。”
“在说什么?如此起劲,不若也让本殿下听上一听?”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屋里的人,神色瞬间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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