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曜也不惧，小手臂蓦地一扬，劈出一道掌风，掀起道士身后的布帘一角。
大家看到里面有一大桶水，还有一摞剪好的纸，纸被掌风吹起，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道士慌乱中想去护住也没来得及。
众人哗然。
“还真是骗人的！”
“竟然是个骗子！”
道士铁青着脸，气急败坏，作势就准备朝曜曜扑过来，被曜曜小身板一闪，轻松避开。
一堆人立即将道士包围。
“骗子，退我钱！”
“退钱！”
“把我的钱退给我！”
见道士被众人团团围住讨伐，宁淼弯唇，上前拉了曜曜手臂：“我们走吧。”
小家伙点点头，随宁淼一起离开。
“你怎知铜钱放于吸水纸上，铜钱能浮在水面上？”宁淼问。
“前段时间，我不是从宋霄叔叔那里拿了很多大理寺的案宗看嘛，其中有个案子，有人就用了这个方法，诬陷别人给他假的铜钱，说假铜钱轻才会浮于水面。”小家伙道。
说完，小家伙还不忘炫耀：“这个案子，可是爹爹还是大理寺卿时发生的，是爹爹破的。”
宁淼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虽然她知道这小东西早慧，但毕竟才六岁多的小屁孩，就对大理寺那些错综复杂的案宗感兴趣，这正常吗？
来到采莲斋，宁淼买了好几种糕点。
结账的时候，对方一通算盘噼里啪啦。
“七百五十文。”
宁淼刚准备掏钱袋付账，就听到一旁的小家伙开口道：“七百二十文。”
对方以为他在还价，当即就笑了。
“小公子，不好意思，我们采莲斋都是明码标价，概不还价的。”
“我是说你算错了，总共七百二十文，并非七百五。”曜曜小脸正色道。
对方神情一顿。
是吗？
不可能！
宁淼知道自己儿子的算术能力，笑着跟对方开口：“要不，劳烦你再算一遍看看。”
对方很笃定自己没算错，毕竟他就是吃这一碗饭的，且吃了多年，打得一手好算盘。
而且，他也不信那么多种类，那么多不同数量，不同单价，一个小屁孩没纸没笔，就靠心算默算就能算出来。
但毕竟是客人，虽心中不悦，却也不得不重算。
算盘又是一通噼里啪啦。
他震惊地发现，竟然真是七百二十文。
犹不相信，他又算了第三遍。
确实是七百二十没错。
他第一遍确实算错了。
相较于意外自己竟然能算错，他更震惊于一个小孩子的默算能力。
“小公子真是神童啊！”
曜曜似是听惯了这种夸赞，毫不以为意，小脸平静。
宁淼笑笑，也未多言，掏出钱袋付钱。
——
东宫
宴墨白下完朝回来，跟赤风二人刚走上走廊，就看到一个小身影从走廊的拐角处跑出来。
“爹爹，爹爹！”
宴墨白原本清冷的眉目瞬间柔和下来，他唇角一弯，倾身张开双臂。
跑至跟前的小身影就往他身上一蹦。
他拢臂抱起。
刚满三岁的小家伙很轻，宴墨白抱在手上轻松自如。
追在小家伙身后的春兰连忙跟宴墨白行礼：“殿下。”
末了，又将宁淼带曜曜去紫霞山看聂婳的消息禀报了一下。
“娘娘说，她会在紫霞山住一日，明日回。”
宴墨白点点头。
此事昨夜宁淼已经告诉过他了。
他柔声问怀中一双小双臂紧紧箍着自己颈脖的小不点：“六六怎么没跟娘亲一起去？”
“我要跟爹爹一起呀，我要陪着爹爹，不然，爹爹处理公文的时候，谁给爹爹红袖添香呀？”小家伙奶声奶气回道。
宴墨白笑，一颗心软得不行。
他知道小家伙是听到他跟宁淼说红袖添香这个词学会的。
抬手捏捏她的小鼻子：“知道红袖添香什么意思吗？就瞎拿来用。”
“知道呀，就是在红色的袖子上抹上香粉呀，我刚刚已经抹了，爹爹闻闻香不香？”
小家伙边说，边将自己的小袖子递到宴墨白的脸上给他闻。
宴墨白抱起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原本他最不喜这种直冲鼻子的浓郁香气，但因是小家伙身上的，他竟觉得还挺好闻。
笑道：“嗯，很香。”
许是女孩和男孩的区别，六六跟曜曜性格完全天差地别。
曜曜勤奋好学、自觉自律、明明七岁不到的年纪，性格已是沉稳得连他都惊奇。
而六六，完全相反，贪玩得很，也调皮捣蛋得很。
也黏他得很，非常黏他，反倒不怎么黏宁淼。
每日盼着他下朝，盼着他回府，待他回来，就一直黏着他，他处理公务，她也要在他怀里窝着。
“用过早膳吗？”宴墨白问。
小家伙点点小脑袋：“早用过啦。”
宴墨白抱着她前去厢房。
将身上的朝服换下，穿了一套常服，又抱着小家伙前去书房。
小家伙特别享受被他抱着的感觉，小手臂圈着他颈脖，一双小腿晃啊晃，酷似宁淼的眉眼一直弯弯的，开心得很。
宴墨白坐在案前处理公文，小家伙就跟小猫咪一样窝坐在他怀里，一会儿玩他头发，一会儿玩他衣服上的刺绣，一会儿玩他腰间的锦带。
赤风在边上研墨。
春兰也立在一旁候命。
小家伙玩着玩着，就将宴墨白腰间的锦带给解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爹爹。”
宴墨白手中写字的笔未停，“嗯？”了一声。
“春兰姑姑说，屙尿尿的地方，千万不能给男子看哒，看了就要嫁给对方呢，爹爹给我洗澡的时候，肯定看过我屙尿尿的地方呀，爹爹会娶我吗？”
童言无忌，却是惊了书房里的三人。
赤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春兰心口一撞，瞬时羞得满面通红。
宴墨白执笔的手停下，垂眸看向怀中扑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等着他回答的糯米团子，弯唇。
“春兰姑姑说得很对，六六要保护好自己，只不过爹爹不是别的男子，爹爹是六六的父亲，是不能娶六六的，这些六六长大了就会明白。”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再给这小家伙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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