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说什么呢？”葛顺平却是面现难色的反问了张部署一句，“人家何副省长搞的本身就是一个试验，又不是说一定要我们家二军去当这个试验品，我反对个什么劲？再说了，他就是非要拿我们家二军来搞这个试验，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有句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哪！”
张部署还真没料到葛顺平会有这样的态度，不光是从表情语气上，从道理上来分析，他觉得葛顺平也不像是在口是心非。“也就是说，对何副省长的这个方案，你是不持反对意见了？”
“张书记你不也没提出反对意见来吗？你都不敢，我敢吗？”葛顺平苦笑一声道。
“我倒不是反对，只是觉得这个事儿上马得有些急躁了，凡事不能感情用事呀，欲速则不达。从何副省长下来搞暗调到出台这个指示，总共不过月余，这么短的时间里省里就作出了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儿草率了些？”张部署以一种怀疑的表情看着葛顺平。
“这个我倒是不好说，毕竟站在不同的层次上看问题会有不同的结果，方法不同，得到结果的速度自然也不同，有些事情你张书记可能会一目了然，而我老葛就有可能得费上一天的甚至是几天的工夫。这事儿是有的。”葛顺平煞有介事的说。
“得得得，别在这里拍我的马屁了，咱们两个谁跟谁？要不你就是在嘲笑我！”张部署作着嗔怒的样子道。
葛顺平笑了笑，“这事儿咱们不敢说人家省领导草率，我甚至怀疑二军那小子早跟省里领导沟通过，搞不好方案都已经成熟了！”葛顺平撇着嘴一副猜测的样子。
“老葛，你是说这事儿你女婿也在瞒着你？”张部署以极不相信的表情看着葛顺平问道。
“他是生意人，自然与我没什么共同语言了，这种事就算是跟我商量也商量不到一起去，再说了，他也知道我这个当市长的岳父根本不会支持他。他才不会跟我说这些呢。”
听了葛顺平的话，张部署半信半疑，可眼前葛顺平的表情却是那么的逼真，让他根本就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来。
“那你的意思是？”
张部署还是想听听葛顺平的意见。在张部署的眼里，在整个阳光市委市府里，他葛顺平是最有主见的一个人。
“既然何副省长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也不妨支持一把，至少要在形式上不能让人家感觉出来咱们跟上面顶着干。先把这事儿宣传出去，然后搞一个招标。到时候要是没人参与的话，这事儿黄了那可怨不得咱们了！你说是不？”葛顺平两手一摊一副得意的样子笑道。
“那这样一来，可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你女婿的手上喽！”张部署颇有些诡秘的朝葛顺平笑道，他似乎看出了葛顺平的算计来。是呀，要是没有人与二军竞争，那这个项目不就直接落到了二军的头上了吗？就连地皮都是一块不小的便宜呀！
“要是那样的话，我也只能认命了，年轻人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反正留那么多钱他也不会让老子享受享受，呵，现在的年轻人，手里有几个钱儿就不知道自己多厉害了，又想干这个又想干那个！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呀！”葛顺平丧气的说。
“我说老葛，你就这么不看好这个项目？”自从与葛顺平搭档以来，张部署就没见葛顺平做过什么不靠谱的事儿，而且他一直觉得这个葛顺平虽然年龄不小，但思想却一点都不落伍，头脑甚是清醒，同时也比较前卫，可就是不理解葛顺平为什么会在这件事情上与女婿走不到一条线上来。
“张书记，事情是明摆着的，你看呀，人家公立医院是什么条件？地皮、设备、人才，各种保护制度，而私立医院有什么？我们可以这样去想象，如果私立医院正好是收支平衡的话，那至少这些东西的投资都算是公立医院的利润了吧？可事实上是什么情况？他们都在说亏损呀？张书记，你不会以为那是假亏损而让两个院长贪污了吧？目前公立医院的管理上是有一些漏洞，可是，这并不是说开私立医院就有什么钱可赚，我觉得二军他这是头脑发热了。”
葛顺平又是一通牢骚。
“老葛，刚才你不是说省里与二军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了吗？既然是成熟的方案，怎么可能会不赚钱？”张部署似乎终于抓住了葛顺平的狐狸尾巴，不由的一阵窃喜。
“要说赚钱，经营得仔细，肯定可以赚钱的，按照国家的现有政策，我们的公立医院也是应该赚钱的呀，可事实上呢？他们赚钱了吗？有些事情你设计出来跟具体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出入的，这就跟做机械零件一样，如果不留有一个旷量，两个零件就有可能套不到一起去。做大项目更是这样，里面不可预知的东西太多了。张书记，不信你就等着看吧，这个项目出来，除了我家那个傻蛋，保证不会有人凑这个热闹的。呵，其中任何一个细节都会让他头痛的。你想想吧，开医院得有救护车吧？首先得有司机吧？那得有急救医生跟护士吧？这些东西是不是得花钱？而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环节呀！”
张部署终于认同的点了点头。现在他倒是不由的有了一个担心，如果葛顺平真的不支持他女婿，经过一番工作之后这小子打了退堂鼓，那他这事儿还向何云峰交不了差了呢。让葛顺平这么一说，这家私立医院就算是建起来了，也不可能对两家公立医院形成什么威胁的，因为他们压根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不是一个等级的竞争对手。就算是两家公立医院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都有可能让这个新生的孩子倒地不起！因为地皮设备以及医务人员这所有因素都将成为压私立医院头上的巨大成本！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讲究一个利润，利润都没了，他还做什么生意？倒闭那将是必然的了。
张部署这么一想，觉得葛顺平说的非常有道理。
“我虽然也不同意赵小军去冒这个险，不过，他既然有这个志向，也不妨让他闯一闯，就算是不成功，也会从中汲取一些教训的，对于他在其他领域里的生意或许会有些帮助。你说呢？”
葛顺平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年轻人的事儿我向来不会怎么干预的，人家要是征求我的意见，我顶多说两句看法而已，亲不挡理，桥不挡水呀！”
“那这样吧老葛，你召集一下卫生系统的几个主要负责人，商量一下弄个方案出来，这事儿不能太拖了，争取在年前就弄出个结果来。看来咱们真有的忙了！”
葛顺平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张部署。
“江连海那小子还真有事儿！看这样，咱们就是想盖都盖不住了。”
“很严重吗？”葛顺平有些惋惜的问。
“大事儿小事儿都有，而且这几天他还在继续犯着呢！”张部署没有把江连海与柳新月之间不正当的关系说出来。因为案子正在暗中调查着，现在他也不方便透露得太细，之所以先大体告诉葛顺平，是因为当初调查江连海的这个决定就是由他跟葛顺平与谷满仓一起商量的。
“有了这种事儿，痛心的不光是对他们个人，恐怕也会让政府的形象严重受损呀，政府的信誉危机都是让这些家伙给折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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