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此刻的神情便是生动了许多，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了几分，倒有了几分少年人的阳光。少倾，江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开口道：“关于绥江制药的收购你要帮我盯着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江榆这种前一分钟还在说笑话，后一分钟便开始讲正事的样子，薛琼之前还会愣上两秒，现在见得多了，便能毫无影响地接下去。“我知道……不过如何能破局，我是做不到的，还得靠你。”薛琼刚回国没多久，对于国内形势还不甚了解，有关整体项目的操盘和把控，还是要江榆作主。
江榆垂下眼，眼中是杯中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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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女人柔声地开口道：“你放心吧，时机快到了。”她沉吟的目光落下，杯中是细碎的茶叶沉在杯底，泛黄的茶水中，倒映出的是女人那双含着点点伤感的眼眸。
薛琼紧接着说道：“这是之前你让我看的医疗相关的项目，普普通通，毫无惊喜可言。”薛琼将平板转了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旁边皆是女人写下的标注，看来的确是好好研究过的。薛琼继续说道：“嘉湖市现下的医疗项目之中，还有其他值得去争取的，你为什么看中了这个。”
江榆一脚搭在另一脚上，眼中漠然。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不过是看着有趣罢了。”
薛琼自然是不信她的鬼话，幽幽地看了过去。
江榆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极为慵懒地倚靠着沙发的靠背。她顶着薛琼略带深意的目光，少倾才开口说道：“你不觉得，这个项目很有投资价值吗？为民为利，都是不错的。”
薛琼冷声打断了江榆的这一通胡说八道，“并不觉得。再说，你不觉得你说的理由很牵强吗？”
江榆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随口说的理由，也赞同了薛琼所说得“牵强”。女人俯身向前，将平板又重新转了回去，拿起自己适才放在一侧的资料，手指轻轻敲点了一下文件夹的塑料外壳。
资料是薛琼找来的，连里面的数据都是薛琼自己算的。瞧着江榆的动作，女人眉头一拧，又扫了眼平板上的批注。过了许久，她才默然地说了一句：“你要给他们下套？”
江榆眉毛一挑，清冷的声线之中带着不同于以往的薄凉：“有时候，守株待兔也不为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没有人是不贪心的。只要人怀揣着贪念在顺风顺水的境地，芝麻大的欲念就会像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薛琼没有应答。她自然是不同意江榆这样的做法，但是……她也确实很想看看江榆能做到什么地步。在这种矛盾的心思之下，薛琼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两人之间，一时谁也没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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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茶杯里的茶水见底，女人便伸手去拿茶壶。薛琼不过是余光轻轻扫过，便瞧见了江榆手帐的内侧有一道划痕，泛出了点血渍，现已然结痂。肤若凝脂的手有这样碍眼的一道痕迹，着实扎眼。
薛琼问道：“你手怎么回事？”适才离开源江时，江榆的时候还没有这道伤的，怎么才出去几个小时，就平平添了一道？
江榆顺着薛琼的目光才注意到自己右手掌心内的一道划痕，大抵是被弹簧刀划了一道，自己也没怎么注意，等到现在发现时，这伤口已然没了痛感。
江榆镇定自若地拿起茶壶，手势极为优雅地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面上平淡。随后，她翻过手，掌心朝上，给薛琼看这一道浅得不过像是拿水笔划了一道的痕迹，说：“也不知道是哪里刮到的，我都没感觉到疼。”
薛琼只是低声应了一句，然后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创口贴。
女人神情淡然地将创口贴递了过去，“贴上吧。”
江榆顺势接了过来，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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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了七点，江榆呆在薛琼这里处理完了公务，又顺带将公司日常的往来合同审理了一遍。再抬头之时，外头已然暗了下来，从薛琼办公室的窗户向外看去，能瞧见市中心大半的灯火，在夜幕之下格外璀璨。“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薛琼这才抬起头，看了眼手腕上表盘的时间，只觉脖颈酸胀。她自然也瞧见了外头的万家灯火，不由心生感慨。这浮世灯影，自己居然只是旁观的人。
“发什么呆呢？”江榆瞧着薛琼偏头凝视着窗外，许久无言的模样，倒是真的寂寞。
女人收回了目光，轻摇了头。
江榆的脸上是浅然的笑意，“一起走吧。”薛琼转头看向立在不远处的女人，冷不丁地跌进了江榆的双眼的深沉之中。女人的双眼包含思绪，却有着点点星光。
这或许，就是万家灯火的模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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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阙的猜想到底还是成真了——封齐“自杀”所用的枪，与杀害徐朝弈的那把是同一把手枪。不止如此，在封齐的牛仔裤口袋中，警方还找到一封遗书，上面写明了自己是杀害常笑的凶手，而他是畏罪自尽，并且将枪支的来源也说得明白——是在黑市里买到的。
被偷的枪支流落黑市，被他买到，这也说得通。
但是——
“他的胃里真的没有任何安眠药剂的成分？”容戈翻看着阎阙的尸检报告，不可置信地问道。他和阎阙都认为封齐不是自杀，那么在尸体身上没有任何捆绑痕迹的前提下，凶手是怎么把人给枪毙的？
阎阙摇了摇头，“确实没有，他胃里的食物残渣都分析过，没有药物残留。”阎阙揉了揉脖子，继续说道：“我还验了血，完全正常。”
“那一个左撇子，怎么用右手开枪自杀的？”容戈问道。
阎阙耸了耸肩，回答道：“没准封齐是自愿被杀的呢？”
容戈听着阎阙的话，眉头的皱痕拧得深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只会更麻烦。
容戈又将尸检报告从头翻了一遍，一边看一边对阎阙说：“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再不着家，伯母得杀到警察局里来。”
阎阙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容戈又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翻到最后一页时便将报告合上，长叹了一口气。封齐的死亡时间是在半个小时以内。他们所有人都围在封齐所住的房子楼下，中途付迟还上去敲过门，凶手倒底是怎么杀了封齐然后逃走的呢？
这可是在那么多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想到这，容戈只觉得内心烦躁，朝人喊了一声：“小区的监控拿到了吗？”
是周寻回答的：“小邱已经拿去做分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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