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锦是在江榆吃完药之后才离开的,离开前还把要按照次数放好,搁在了餐桌上。江榆这才发现,付锦也是有当老妈子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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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付锦走后,房间内又恢复了平静,江榆身上穿着的还是中午出去的那套装扮,连袜子都不曾脱掉。江榆不知怎么了,略有些烦躁,随后进了浴室。过了没多久,浴室中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浴室之内一片氤氲,江榆站在起雾的镜子前默然了许久,才伸手将镜子上的水雾擦拭出一块干净的区域,正好能看见她那张神情呆滞的脸。因为被热气熏蒸,江榆的两颊泛起红润,双唇也像是亲吻了樱桃一般带着光泽水润的红色。
江榆沉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中女人的眉眼就像是上帝精心勾勒的妙笔,一笔一画间都恰到好处。江榆记得,外公说过,她长得很像她的妈妈。江榆小时候并没有觉得,只觉得自己的这张脸大抵和爸爸长得比较相似,可逐渐长大之后,眉眼张开了,却的确更像是已逝的妈妈。江榆每每如这般看着自己的那张脸的时候,都会想起儿时与江槐两人一人一边倚着母亲,听母亲说话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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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还在蒸腾,江榆默默转过身,侧过头,余光看向镜子中裸、露的背部。江榆的骨相生得好,即便如今身形单薄削瘦也带着一股凌冽感。原本白皙柔美的背上皮肤,如今遍布深浅不一的伤痕,颜色最深那一道伤疤近二十公分,当时险些要了她的命。
姜淮楼当时也问过她,要不要做个手术,把背后的这些伤都给抹去。江榆想了许久,才说:“留着吧。”没有女孩是不爱美的,更何况是留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可怖的伤疤。
对于江榆来说,这些伤疤也带着并不美好的过往,代表着她曾坠入过深渊,是恶魔在她身上刻下的耻辱。
也正因为是耻辱,江榆才没有洗掉。
她要铭记这刻骨的疼痛,才能在一片黑暗的道路上摸索前进。
耻辱,亦枷锁。
如此,她更不能给容戈回应。
聪明如江榆,怎么可能没有听出容戈今日在饭桌上的那一层意思。虽然男人开始或许只是玩笑话,可她无理由的沉默却将两人或许陌路的这一可能推到了容戈的面前。他恼是正常的。
可江榆,没办法背负着一身枷锁承诺容戈任何的未来。选择在一起,已是江榆理智后的荒唐,她不能让容戈连后退的可能都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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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闭上眼,脑中皆是那些纷扰。美梦易碎,她能做的便是让这场黄粱美梦持续时间长久一些。过了许久,女人再次睁眼之时,眼中那些汹涌的情绪尽数敛去,她的双眸就像是隐藏了无数因果的轮回,黑得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江榆再次走到淋浴区,让温热的水流冲洗掉脑海中不断涌出的杂念。
如果有一天,她与容戈立在了岔路口,她不会再选择拽上那个男人,跟她一起去摸索那条黑暗泥泞充满荆棘的道路。她希望容戈的未来一片光明,即便没有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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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絮锦正式参与到收购绥江制药的计划之中。虽然她家老头不愿意让她负责整个项目,主要还是因为对于她是否三分钟热度还不敢肯定,让她做了项目负责人的其中一个副手。整个项目由她的堂姐负责,她对于蒋絮锦的加入也是一脸惊诧,只觉得长不大的小公主终于有了明事理的一天。
今天,内部项目组在开有关于收购绥江制药的会议。原想着和姜氏也算是强强合作,进展也会一切顺利,可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他们两家硬生生拦在了终点线前。“源江集团方面不止是在跟我们接触,姜氏那边也在接触。我觉得我们这时候还不应该表态,毕竟姜氏他们打头阵,没道理让我们先去得罪人。”
“我们其实对于医药方面本来就没有过多的涉及,现在如果在持续性的投入,恐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蒋絮锦坐在自家堂姐身边,认真听着项目组里的人对这件事情进行得讨论。从源江集团介入开始,蒋絮锦便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的,毕竟江榆这人的做事风格她也甚为了解。既然他们双方都没有让她插进一脚的意思,那势必就会形成两方争斗的局面。但源江方面的负责人,手段凌厉,近期谈判也是相互焦灼,江榆并不出面,她连打感情牌的机会都没有。
“之前的收益报表可以显示,这场收购对于我们现在来说,确实是有意的。自从和姜氏达成一线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我们公司的股价一直在涨。另外,也是因为如此,新发地的项目我们也才有了竞争的筹码,不是吗?”蒋絮锦很少在会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她的身份毕竟特殊。对于“走后门”进来的这一层身份,怎么说都要低调一些。而她的立场,或许也代表着她家老头子的立场,所以大多数时候,蒋絮锦都是沉默地立在自家堂姐的身边,看着她大杀四方。
堂姐蒋梦迎赞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蒋絮锦。
这笔买卖无论能不能成功,首先他们与姜氏已经是绑在一根弦上的蚂蚱了,没道理这时候跟他们闹僵。赔的血本无归不说,在业内的名声也会大打折扣。如今出来了一只拦路虎,没道理他们连试都不试一下,直接往山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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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经理,如果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打退堂鼓的,那我觉得你也没必要领年薪百万的工资了,你说是不是?”蒋梦迎的脸上是客套疏离的笑,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从开会开始便一直劝说众人放弃,提早撤资的男人。
被蒋梦迎紧盯着的男人,不由吞咽了下口水,与主位上坐着的女人对视的一刹那,像是触电般立刻低下头去,沉默不言。
“下个礼拜我们会正式和绥江制药方面进行接触。虽然是姜氏占主导,但是我们绝不能落后于人。”蒋梦迎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数十名员工,随后笑着点了一下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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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众人接二连三地离开,小会议室里最终只剩下了蒋家的堂姐妹两人。
蒋梦迎对待自家人并不会太过客套,嘴角的笑也是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她瞧着连动都没动一下的堂妹,问:“你怎么不走?”
“堂姐,你不也没走吗?”蒋絮锦调皮地眨了两下眼睛,随后一手撑着脸颊,一手翻着会上记录的笔记。
蒋梦迎看着蒋絮锦真是在用功学习,内心不由震惊,也稍感欣慰。“我会让人盯着点那个陈经理的,不过,毕竟是老员工了,我也不希望最后事情搞得太难看。”
“堂姐,你是说……”蒋絮锦听着蒋梦迎的这一番言论,似乎已是坐实了适才那个男人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源江那边的?”蒋絮锦刚一问出口就有些后悔,在这关头,不是源江那边还能是哪里?
但堂姐却给了她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或许。”蒋梦迎不是蒋絮锦这种当了十几年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她大学期间就在公司实习,毕业之后直接进了蒋氏,从底层开始做,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她能看到的东西比蒋絮锦要多得多。
蒋絮锦也是一个心思活络的人,她听着这言论,只觉得话里有话。
“堂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蒋絮锦问。
蒋梦迎瞧着窗外阴沉的天,沉默了片刻,后轻声吐唸:“翁蚌相争,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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