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内通往防空洞的大门时常打开,白日里仅仅只有一道大铁门拦着里面与外面的世界,而现在,铁门的锁已被认为破坏了。防空洞内会有人定期打扫,而现在嘉湖市内所有的防空洞在暑期,也就是6-10月的晚上五点之后的时间点,防空洞都是朝所有人开放的,也就没有了登记一说。
容戈走进里面之后,众人皆朝其点了点头,容戈同样回以颔首。
“老大,这里。”周寻所指的地方有一滩血迹,看血迹的凝结程度,以及颜色变化,是刚留下没多久的。容戈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用手掌丈量了一下血迹与墙面之间的距离,后又在墙面上发现了点点血痕,看着血迹滴落的状态形状,眉梢不由一挑,“应该是嫌疑犯留下的。”周寻认同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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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用手指的指腹感受了一下墙面的湿润程度。防空洞内的涂层调料都是特质的,能感受到一层薄薄的水意。容戈不由垂下头,两指轻轻摩梭,又将手指放到鼻尖细闻。凭借着汗水流淌过的痕迹,容戈甚至能想象出适才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男人伤痕累累地从车上爬了下来,当时的江榆大概已没有了知觉。而那个男人也大抵还看了眼李权的情况,见他被车里凹陷的钢板压住了腿动弹不得,而男人自己也没有力气帮李权脱困,于是只能自己藏进了防空洞。依照车内留下的血迹,容戈判定,男人的腹部以及一侧的手应该都受了伤,受伤的很有可能就是靠近车窗的左手,大抵是被撞断了。
容戈垂目思索时心中也不由讥笑:江榆那不要命的做法的确是很有效,能给他们留下这些重要线索。
想到这,容戈的双眸不由一暗,琥珀色的眸色在昏暗的防空洞内显得格外阴沉。
“容队。”痕检队的人朝他招了招手,容戈站起身走了过去。
“这里有半个脚印。”那人手指了指,“这个脚印比我们之前在警车上提取到那个脚印要宽一些。”这一块儿有未有搬离的沙土和木材。虽然所留下的脚印并不完整,但因为脚宽面的不同,印证了当时的防空洞内有第二人在场的这个事实。这大抵就能解释,为什么那名伪装的警员能撤离的那么迅速,原是早就想好了撤退的路线。而现场的第二人,大概就是为了接应他而存在的。
“有找到车辙之类的痕迹吗?”容戈抬头问了问身侧的人。
“在防空洞的出口,发现了一道车辙,应该是摩托车的车辙痕迹,已经去调监控了。”
容戈点了下头,缓缓叹出了一口气,神情依然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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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被送往了广益医院。
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人自然是老拐,随后便是付锦和薛琼。薛琼没见过老拐,但付锦见过。女人朝着他微微颔首,老拐叼着一只没有点燃的烟同样回以注目。原柳淮南也打算过来,但老拐和李茂觉得这样太过扎眼,便由李茂拦住了兴冲冲想要过来的柳淮南。
江榆这一撞,可谓是真的将自己暴露在他们的面前了。或许之前那些大摇大摆地作态还不算什么,或许他们还在想,江榆没有这个胆子和他们作对。但现在,江榆可是彻彻底底地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原来江榆与他们的计划,并没有那么快开始实行。可很多事情都在冥冥之中打乱了阵脚,就比如琛霖集团突如其来的收购计划。这完全是在江榆计划之外的事情,却也在蓦然间让江榆有了深入其中的理由。
老拐叼着烟,倚着医院的白墙,神情莫名的凝重,看着付锦的心一颤一颤的,盯着手术室的红灯更是不由心慌。
薛琼从得知这个消息开始,眉间的皱痕就未曾消散过。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薛琼正在已被收购的绥江制药的总部开会,在场的还有琛霖的老姜总以及蒋氏和原绥江制药股东几个人。不知为何,当她神情一变之时,薛琼的余光注意到了琛霖的老姜总朝她露出了似是而非的笑,让薛琼不由感到一阵不爽。
看着那条老毒蛇的眼睛,薛琼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原打算回来找江榆商量一下,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有那么一刹那,她都怀疑是这条老毒蛇朝着自己的外甥女下得手。
毕竟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了。只要,能获得的报酬足够丰厚。
不过,薛琼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加快结束会议,该是什么进程便是什么进程,这样才能更大程度上避免军心混乱这一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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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还未灭,薛琼比起付锦那可是稳得太多了,现在还能枕着电脑有条不紊的处理手头的工作。待其回复完国外客户的邮件之后,抬眼先是看了下还未灭下的手术灯,目光停顿了几秒后,又将视线转到了低头不知给谁发消息的付锦处,沉吟了几秒开口道:“江榆手里的项目都先下发到各个项目组,还没定方案的定方案,定了方案的就给他们安排时间开项目会议。”薛琼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月底的公司大会继续召开,不要延迟。”
付锦点了下头,面露迟疑地问道:“那这段时间的工作规划和进度……”源江集团的重整工作虽然在三个月前便已经完成,但是公司内部还处于相互磨合的阶段,很多事物还是交由江榆全权主导,现在江榆一倒,很多事情恐怕都无法被最后拍板。
江榆,当真是撑起了源江的天。
“都交到我这里。”薛琼此刻带着一副平光镜,电脑屏幕的荧光皆倒映在镜面之上。
透过平光镜,付锦看着薛琼那一双透着锐利与冷意的眼睛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待女人将目光重新转回去的时候,付锦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适才薛琼的目光,与江榆如出一辙。
薛琼在键盘上敲打着的手指并未停歇,白净的瓜子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严谨、专业、冷静得仿佛一个机器人。可与付锦看到的那面不同的是,薛琼心里想着的是当时江榆对她说得话:“如果我不在公司了,一切就拜托你了。”适才,她看着手术灯亮着的模样,脑海里无端就闪过了这一句话。
恍惚间,薛琼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
自己当真是卖给江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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