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煨的表情太严肃,语气也太过认真,让黎玥书心头一跳。
他恢复了?
不知为何,黎玥书心头忽然一紧。
她软萌听话的便宜相公,就要这样没了吗?
黎玥书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你想谈什么?”
沈煨察觉出她的情绪异样,正要说什么。
“娘,好消息,好消息!”
两人回头,就见沈听文和沈听怡一脸兴奋的跑过来。
沈听怡站在马车旁,乐得直接跳了起来,“娘,赵家奶奶撞鬼了,死活不敢回家,哭着求里正给她请道士抓鬼,村里好多人都看见了!”
黎玥书连忙从马车上下来。
沈煨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心里似乎也在这一瞬间空了一下。
黎玥书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日一早!”沈听文要稳重些,但小脸也因为激动红扑扑的,“她现在还在里正家呢!我和大哥亲眼看见她趴在地上痛哭,说以后一定管住嘴,再也不乱说了。她一身尿骚味,大家都不敢靠近,那场面真是太精彩了!”
他好奇的看着黎玥书,“只是件白衣服,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么逼真?”
黎玥书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抬了抬下巴,“我可是找刘婶特意打听过赵婶子儿媳妇的身形,去布庄专门定制服饰,加上夜色昏暗和语言引导,自然就逼真了。”
身后的沈煨听到两人的对话,忽然一愣。
她去布庄,真的是为了这个?
沈听怡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听说她家的门窗都是从里面紧紧关上的,外面根本进不去,但她家里确实有一条水痕。她还说那个女鬼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明明站在窗外,声音却从屋顶传来。”
沈听怡讲得手舞足蹈,随后满眼崇拜的看着黎玥书,“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听文抬头看着她,就连身后默不作声的沈煨也心生好奇。
黎玥书挑挑眉,“当然是……秘密。”
她伸手在两个小家伙鼻子上捏了捏,“这是用来对付小人用的不光明的手段,等你们长大点儿娘再教你们!”
她的话让三人都愣了一下。
长……长大点儿再教?
黎玥书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沈煨,“对了,你刚才是要跟我说什么?”
沈煨心头微跳,面上却是一脸严肃,“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和二姐说话?”
黎玥书愣住,没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沈煨撇了撇嘴,表情有些委屈,“每次你和二姐说话,都不理我。”
刚下马车还没走开的沈灿:“……”
她似乎也没做什么,怎么就被三弟嫌弃了?
黎玥书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你这么严肃就是为了说这个?”
沈煨用力的点头,“我是很认真的,阿书不能总是因为二姐就忽视我!”
黎玥书没接话,盯着他看了半天。
他脑中的淤血已经完全消散,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恢复了,难道是差了一个契机?
他说得这么认真,仿佛把这件事当成了天大的事,看上去没有丝毫痴傻的痕迹,但这话却完全不像是恢复的样子。
想想阿旻,跟自己说正事儿时也会像个小大人一样,这难道是父子俩的遗传?
见她盯着自己半天不开口,沈煨的心瞬间提起来,连两个小家伙都感觉到不对劲。
沈煨微微歪着头,好奇的眨眨眼,“阿书为何一直看着我?”
黎玥书摇摇头,有些无奈,“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再因为别人忽视你。”
她向来警惕心系,但她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毫无保留,自然没有多想。
她朝沈煨伸出手,“那现在我可以牵你下来了吗?咱们回家。”
沈煨低头看着她白皙纤细,却带着薄茧的手掌,心脏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害怕让黎玥书知道自己在装傻。
他为何会怕?
沈煨心中思绪万千,伸手握住黎玥书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随后走过沈灿身边时,还朝她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黎玥书:“……”
好幼稚,看来是真的没恢复。
沈听怡看着自家幼稚的爹,若有所思。
在黎玥书忙事儿时,她偷偷拉着沈煨去了角落,“爹,刚才回来时,你究竟想跟娘说什么?”
沈煨眸光微动,没有直接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听怡皱着眉,小脸很是严肃,“昨晚我醒来,发现你和娘都不在。娘是去找那个赵婶子,那爹呢?”
聪明如沈煨,瞬间明白她是想说什么。
他看着还没有自己半截身子高的小丫头,蹲了下来,“阿怡,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后娘?”
沈听怡认真的点点头,“爹,我不知道娘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她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娘。”
对上她真挚的眼神,沈煨一阵心疼。
他忍不住在想,自己当年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以为自己就是“沈煨”的孩子,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就好。
可他想到好友临死前的不甘,他觉得孩子们有权利在知道所有真相的前提下,选择自己的人生。
不管是装糊涂简单平凡的过一生,还是杀回重州,夺回自己应有的一切,都应该由他们自己做决定。
沈听怡开口打断他的思绪,“爹,我听大哥说,你一直怀疑娘是重州那些人派来的,是吗?”
沈煨没接话,算是默认了。
沈听怡忽然紧张的抓着他的手,“爹,她对我们这么好,肯定不是那些人派来的。”
沈煨依旧沉默。
他早就察觉到几个孩子对黎玥书的依赖,所以他才会一再对黎玥书心软。
见他一直没开口,沈听怡的脸色有些白。
见此,沈煨叹了口气。
他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爹答应你,除非找到确凿的证据,并征得你们的同意,否则爹不会对她动手。”
沈听怡虽然依旧觉得娘不会是别人安排的细作,但也知道爹能做出这样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只能点点头。
沈煨有些无奈。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敌人这么心慈手软,看来养了三年孩子,他都变得心软了。
此刻的沈煨只觉得自己是为了孩子才会一再退让,却忘了世人眼中残暴冷血的他,有的是方法在孩子们不知道的情况下,逼黎玥书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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