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书放弃了唱生日歌的想法。
外面不少人守着，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过生辰，她觉得唱起来多少有点尴尬。
好在秦墨渊也没关注这个，虔心许下愿望后，吹灭了蜡烛。
黎玥书第一时间递上勺子，自己则拿着另一个勺子跃跃欲试。
半夜忽然想吃甜品的心，谁懂！
秦墨渊没错过她咽口水的动作，眼中浮现出笑意。
他接过勺子轻轻舀了一勺。
味道很香甜，软绵细腻的口感比他吃过的任何一个蛋糕都好。
他将蛋糕往前推了推，“阿书也尝尝。”
黎玥书自然没客气。
一勺奶油送进嘴里，果然很香甜！
秦墨渊双目含笑的注视着她，也舀了一勺奶油。
但他只轻轻舀了一下，就像是用手指沾了一块奶油一样。
直到黎玥书吃得有些撑了，他才将剩下的蛋糕吃完，连底盘上的奶油都没放过。
黎玥书靠在椅子上，舒适的摸着吃撑的小肚子，慵懒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猫。
“噗——”
秦墨渊没忍住笑了出来。
黎玥书抬眸看着他，“你笑什么？”
秦墨渊放下勺子，笑眯眯的看着她，“阿书，我的生辰礼物呢？”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介意脸皮厚一下了。
黎玥书嘴角一抽，却没有动作。
她其实有准备礼物的，可白天看到宫里送来的贺礼，顿时觉得拿不出手了。
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盘子，“诺，这可是我亲手准备的贺礼，诚意满满，你都吃干净了。”
秦墨渊：“……”
好像吃得最多的，不是他吧？
黎玥书似乎也想起好像自己吃得更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个……我是听说你从来不办生辰，所以就没怎么准备。”
虽然猜到原因，但秦墨渊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他看着黎玥书，在一阵沉默后忽然开口：“阿书，你知道我为何从不过生辰吗？”
黎玥书心头一跳，却没有接话。
她隐约猜到秦墨渊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痛。
秦墨渊起身，从书架的暗格里取出一幅画。
随着画卷打开，一个容貌绝色的女人跃然纸上。
女人和秦墨渊长得很像，看上去三十多岁，似乎透过纸也能看到她雍容华贵的气质。
但她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愁绪。
“这是我母妃，我的名字，就是她取的。”
秦墨渊忽然开口，神色是让人看不懂的复杂，“她说，我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是她一辈子都逃不开的深渊，我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明明是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的话，却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黎玥书心上。
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让一个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说出这样的话。
黎玥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话也说不了。
秦墨渊在她身边坐下，目光一直看着桌上的画像，深邃的眼眸中似乎什么情绪都有，却唯独没有恨。
“当初怀我的时候，她撞过桌子，吃过打胎药，甚至在寒冬腊月跳进河里，差点儿把自己冻死，但我还是活了下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钉子，一下又一下的扎在黎玥书心上。
她无法想象，当秦墨渊知道自己亲生母亲为杀了自己做过这些事情时，他会是什么感受。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黎玥书就先一步伸手握住了他。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问。
她知道自己不需要问什么，因为秦墨渊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秦墨渊垂眸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嘴角却是轻轻勾起，“阿书是在心疼我吗？”
黎玥书下意识想怼他两句，但看到他眼底深深藏起来的那一抹受伤，到嘴的话终究还是软了下来，“既然你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你就是你自己的，即便是生母也没资格决定你的人生。”
黎玥书看了眼桌上的画像，本想再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这个女人虽然不配为一个母亲，但秦墨渊依旧留着她的画像，言语中还称她为母妃，就证明他心中还是在意这个母亲的。
秦墨渊了解黎玥书的性子，对于她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他的阿书为何就这么好，像个小太阳一样。
这么多年，秦墨渊其实已经接受了当初的那些事，只是偶尔提起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但此刻他心底的那一丝压抑，似乎都因为眼前的人彻底消散。
他不由握紧了掌中的柔荑，“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她恨的或许不是我，而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谁。”
黎玥书诧异。
他不是先帝的皇子吗？
秦墨渊轻轻一笑，说起了连皇室中人都不敢轻易谈论的辛秘，“母妃没有名声显赫的家族撑腰，但她的容貌却让她在后宫中盛久不衰，加上她又诞下了我皇兄，这对后宫女人来说，就是天大的仇敌。”
“针对她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即便她再小心谨慎，也终究还是着了道，被捉奸在床。”
这种招数虽然老套，却很好用。
秦墨渊面颊紧绷，“对后宫女子来说，这种事是要被处死的，但因为那张脸，先帝心软了，只是将她关在冷宫，并对所有人都封了口。”
“但两个月后，她就被查出怀了我……”
在片刻的停顿后，秦墨渊再次开口：“可笑的是，在母妃被捉奸在床的前一夜，是她侍的寝，所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的种。”
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出来，却让黎玥书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所以，他母妃才会千方百计的想打掉这个孩子。
黎玥书感受到掌中握着的凉意。
她明白，压在心头的石头一旦开了口，只有彻底宣泄出来才不会那么难受。
于是她轻声开口：“后来呢？”
既然孩子生下来了，这事儿必定不会就这么过去。
秦墨渊薄唇微动，“后来我出生，先帝命太医给我滴血验亲，而结果显示我并不是他的儿子。”
“滴血验亲毫无依据，是不可信的！”黎玥书连忙说道，声音有些急切。
秦墨渊抬头看着她，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洪宁城的时候说过，我都记得。”
只是可惜，那个时候没人能帮他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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