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摇曳的烛火散发的光亮不大，加上距离不算近，莫敛看不太清跪在那里的人的脸。
只是隐隐约约看上去，好像有些眼熟，但看得并不真切。
后者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莫敛皱了皱眉，很快就收回视线，跟着沈易旻去找蓉妃了。
……
大张旗鼓离开重州后，黎玥书等人就乔装打扮，隐匿了踪迹。
他们带的人不多，若是被有心人跟上，免不了会有些麻烦。
因为一心赶路，众人没多长时间就赶到了封州。
越过封州，就是青炎国地界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几人便打算在封州歇脚，明日再走。
封州作为两国交界地，是最容易鱼龙混杂的地方，但这里生活的百姓却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黎玥书等人找了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客栈，订好房间后就出去找了家酒楼吃饭。
正值饭点儿，酒楼里来来往往的有不少人。
黎玥书四人的饭菜刚端上来，门口就走进来几个穿着官服的男人。
封州是镇北军的驻军地，官兵多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但还是有不少人都下意识看过去，特别是对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
男人一身阴冷的气质，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身上穿的官服和其他官兵有细微差异，似乎是这几人领头的。
但更令人瞩目的，是他空荡荡的左臂。
“谢百户来了！”店小二立马迎了上去，“今日还是老样子吗？”
独臂男子点了点头，神情显得十分冷淡，直接在大厅的空桌上坐了下来。
那一桌刚好就在黎玥书四人旁边，而独臂男人坐的位置，刚好和黎玥书面对面。
四目相对的瞬间，黎玥书淡定的转移视线，吃着秦墨渊夹过来的菜，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对方一样。
倒是那个独臂男人蹙眉看着黎玥书，眼底浮现出疑惑。
黎玥书依旧没什么反应，秦墨渊却抬起头来，目光冰冷的看过去。
独臂男人浑身一震，只觉得这个男人的气势好强。
应该是认错人了，这女人只是长得有点像罢了。
何况上次在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实力很强，必定不会做出这种伺候女人吃饭的举动来。
独臂男人收回视线，跟同桌的人聊了起来，但目光却时不时的会抬起来一下。
黎玥书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似乎完全没察觉。
直到吃完饭出来，红黛第一个开口：“小玥书，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独臂男人？”
那么明显的打量，连她都察觉到了，小玥书不可能什么都没感觉到。
但她什么反应都没有，明显是认出来了，但不想打草惊蛇的意思。
黎玥书果然点点头，“他就是谢奇志。”
红黛有些懵，“谢奇志是谁？”
“就是以前青永山土匪的二当家。”秦墨渊薄唇轻抿，解释道。
原本他还没想起来那个男人是谁，但看到那个男人断掉的左臂才反应过来。
红黛是知道青永山的事儿的，也知道谢奇志是旧太子秦成锦的人，但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出现在封州。
“他刚才认出你来了？”
黎玥书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有。若是认出来，他现在应该会偷偷跟上来。”
为了方便，她和秦墨渊都简单的化了妆，只是还保留着原本的一些容貌特征，所以谢奇志才会觉得眼熟一直打量。
而秦墨渊当时在青永山用的是沈煨的脸，和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同，谢奇志自然认不出。
见黎玥书眉头紧锁的样子，秦墨渊问道：“阿书在担心什么？”
“倒不是担心，只是疑惑。”黎玥书沉默片刻，道，“谢奇志是秦成锦的左膀右臂，他来封州必定是有什么目的。”
黎玥书抬头看向秦墨渊，“我看他身上穿的官服不简单，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人也能参军？”
秦墨渊手下就有一支军队，自然认得谢奇志身上的官服，“军中并无明确规定残疾了不能参军。”
他在青永山跟谢奇志交过手，自然知道那人的实力如何。
虽然只有一条手臂，但上阵杀敌并不难。
“看他肩上的标志，确实是个百户，穿的官服还是镇北军的。”秦墨渊微微皱眉，“既然是秦成锦的人，他加入镇北军的目的必定不简单。”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但红黛在一旁刚好能听见。
“这事儿交给我。”她直接开口，“明月楼在封州也有据点，一会儿我就传信让人去查。”
黎玥书也正有此意。
……
在秦墨渊的帮助下，明月楼如今的发展很快，谢奇志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送了过来。
“这谢奇志倒是有些本事。”红黛将明月楼传来的信递给黎玥书，不由感叹了一句。
黎玥书好奇的打开信，瞬间就明白红黛为何会这么说了。
这谢奇志因为断了一条手臂，当时参军时直接就被拒绝了，还引来一阵嘲讽。
但他当场立下军令状，并扔出五百两银子做赌，说三个月内不当上百户，他直接提头来见。
宸南国和青炎国这些年虽没有直接起冲突，但边关大大小小的摩擦不少，自然不缺立军功的机会。
谢奇志当时的语气很狂，又刚好遇到来军营的镇北将军顾良弘，就破例给了他一次机会。
而谢奇志进入镇北军后，还真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爬上百户的位置。
谢奇志来封州已经小半年了，虽然给人阴沉沉的感觉，但在镇北军中的人缘还不错，平日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他救过府丞的命，跟府丞成了结拜兄弟。
黎玥书皱眉，疑惑问道：“这个府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就凭谢奇志在青永山的所作所为，她不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救人。
红黛摇摇头，“这府丞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几年，没什么特别之处。你若想知道他的底细，我马上让明月楼去查。”
闻言，一旁的秦墨渊忽然开了口：“这个府丞以前是秦烨承的人，但他现在是秦烨修的人。”
此话一出，红黛和黎玥书都一脸诧异。
秦烨修和秦烨承一直是争得最厉害的，这府丞以前既然是秦烨承的人，那秦烨修敢用他吗？
秦墨渊看出两人的疑惑，解释道：“阿书还记得在童木县时，因为沈灿而找你麻烦的李府？”
黎玥书点头。
这话，之前红黛也问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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