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鬼心思
却说庄寐生与共叔段二人找到在戒律院中并不得意的老道士黄守义，一番交谈，听到‘楼观’二字时，庄寐生便有些明白，这其中或许牵扯到了自家老师的旧事。
说了没多久，黄守义便已醉态十足，一会说起谁谁谁不守清规，一会又说起谁谁谁其实是某位长老的谁，聊了半天八卦，对于今天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庄寐生心里有些焦急，去也只能耐着性子应付，黄守义说了半天，说道监房，说到监房的犯人。庄寐生便做好奇状问道，“李舒白既然有此大罪，怎的会关押在监房里？岂不是太轻了吗？”
黄守义醉眼朦胧的看着庄寐生，得意的说道，“你懂得什么？知道什么叫做钓鱼么？关在别处，这鱼儿想要上钩，怕也是有心无力，关在监房反倒是有些机会。”
庄寐生心中一沉，这李舒白自己等人却也接触过，便苦着脸问道，“咱们也曾好奇去看过他，岂不是有些不妙？”
黄守义一愣，呆呆的看着庄寐生，似乎在想着什么。只是过了一会，突然摇摇晃晃的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庄寐生心有不甘的摇晃了几下，却是全然没有反应，反倒是嘴里鼻子里流出些粘稠清亮的汁液出来，在摇晃中沾满了黄守义的脸。
看着便有些恶心，庄寐生犹豫了一会，便将其送了回去。
简知说完，周元春沉默了一会，说道，“看来此事，内外都有缘由，说不得便是一场劫数。”庄寐生心里着实担心说道，“若是内院长老起意对付我等，这可有些不妙。”
周元春哈哈大笑，说道，“当年我能一路从楼观杀到青羊宫，我能从秦国一路杀到蜀国，更何况今日？当年我一人他们尚且奈何不了我，今日难道我还怕了他们？”
庄寐生忧心，简知有些茫然，共叔段却颇有些斗志昂扬的味道，说道，“说不得，我的剑也要发些利市了！”
周元春突然拍了他一下，恼道，“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共叔段不解的说道，“我也是无为院的人，也是老师的弟子，与我如何没有关系？”
周元春哼哼了几声，说道，“就你们这些小鬼，能济得什么事？没得拖了我的后腿，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共叔段立刻站了起来，梗着脖子便要说话，却又被庄寐生拦住了。
庄寐生苦笑着对周元春说道，“老师也莫要如此，咱们师徒一体，如何能分得开？即便是老师单独面对，那些人岂能放过我等？斩草除根、覆巢之下的故事，都还是老师教的。”
周元春闻言叹了一声，摇摇头说道，“不然，我若谋划一番，保你们周全却也不难，便是我，说走也就走了，他们能奈我何？过得今日，异日再见，说是师徒便是师徒，说是路人便是路人。也算是全了一场师徒的情分，岂不是好？”
共叔段依然梗着脖子问道，“你不是说有什么事都会护着我们吗？怎么有事了就不护着了？”
周元春突然一脚伸出踹了他一脚，共叔段连同庄寐生一起一下子滚倒在地，转了两圈。
周元春瞪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间胡子也颤动不已，“滚！老子就是护不住你们了！都滚！”简知在一旁看了，一时愣了，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周师伯自己却是从未见过。
共叔段一骨碌爬了起来，“你说滚我就滚？我偏不！”
庄寐生慢腾腾的爬了起来，甚至还有闲暇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老师，咱们兄弟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就是这份傲气是怎么也改不了了。您这让我们滚，同那些人伏低做小，咱们怕是不成。”
周元春瞪着眼睛看着庄寐生，指了指他，终于还是一屁股做了下来，沉声说道，“你也是明白人，我说的自然便是最好的安排，你们又何必如此执拗？”
简知这才发现，这师徒三人一个是要赶他们走，另一方却又是怎么都不肯走。
这种粗暴的交流方式，但凡有一方退却了，也就成了。偏生一个变化的太过突然，另一方却又怎么都不肯信。庄寐生扬起头，眼光里闪烁着肆意的光彩，说道，“咱们兄弟前些日子在也是做了几件事，如今却是没什么依仗了。”
“弟子生性木讷，若说有几分薄面，也是看在老师的面上。若是没了老师看顾，旁人纵然用心照料，又哪里记得上老师一句？”
“长此以往，弟子也不过是唯唯诺诺，便如戒律院那黄守义一般，如此便是长生久视又有什么趣味？”
“师弟的性子向来不爱说话，又十分冲动，惹起祸来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旁人即便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总是不喜。若老师不再，师弟岂能如现在一般心无旁骛？长此以往，师弟可还能做今日的师弟吗？”
“更何况，师叔托付老师叫道简师弟，老师此番岂不是有负所托？简知师弟又不是青羊宫的人，偏又牵扯其中，甚至还更加深些。敢问老师所托之人，可能护的周全？”周元春皱着眉头看了简知一眼，问道，“你怎么说？”
简知沉吟了一下，说道，“若要周全，师伯离开，两位师兄求护于人。只是还是要给别人一个交代，我便是那个交代了。”
周元春气呼呼的站了起来，背着手转了两步，说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总爱说尊师重道，如今老师说上一句，是谁也不肯听了？”
说着，又走到简知面前，说道，“我既安排，自然也不会少了你的，你却又胡乱想些什么？”
简知低着头说道，“这却不是胡思乱想，这些事，有的是旧事，那也罢了。只是李舒白的事，却是我怎么也避不开的，只这一件与我便是万劫不复。”
“此事成了，龙族来了，李舒白走了，我没什么好下场。龙族没来，此事了了，我又岂会有什么好下场了？”“若说是最好的安排，便该将我送与那些人，我便是最好的交代。如此，师伯与诸位师兄只需如前言一般，迁与他处，该是无事了。”
“况且，我的前途本就有些黯淡，却是不如两位师兄。用一废人换来平安，再是合算不过。”
周元春又是一脚踢出，口中却是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合算不过，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个的鬼心思倒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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