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护士上阵（中）
刑拘的第二天，李前开始提审何飞。
“何飞，你因涉嫌杀人已经被刑事拘留了。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我们应该在3天之内向检察机关提请逮捕你，你应该配合我们，争取一个好的态度。”李前拿着何飞的刑事拘留证，一边给何飞看一边说。
“对你的审讯工作，我是完全配合的，可是你刚才说到的涉嫌杀人，我是不能接受的。在以前的审讯中，我已经一再表明我没有杀人，而且我也不会杀人。你们目前所谓的证据是不足以对我定罪的，希望你们把时间用在侦查破案上，抓住真凶为死者伸冤，还我清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何飞一字一顿，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充分。二人对视，相对无言。何飞在想，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朗，有人在利用商培文的死做文章，利用我和商培文的特殊关系，抓住商培文死前曾经在我家吃饭喝酒这一情节，无限放大并充满了想象，对我采取了有罪的推理，使我浑身是嘴也难以辩白，所以对我采取了刑事拘留的强制措施。刑事拘留的审批权在公安局，虽然拘留证上盖的是公安局一把手的名章，可只要值班局长签发就可以生效，这一环节无处去申辩。在法律规定的3天之内如果没有获得证据，那么就要履行延期羁押的手续，最长时间就是30天，也就是说无论我有没有口供，公安局都要在30 天之内向检察院提请逮捕，检察院做出批准逮捕是要有证据的，可目前的证据在哪儿呢？尸检报告能证明是谁杀了人吗？笑话！可目前除了尸检报告，公安机关也确实拿不出其他能证明我杀人的任何证据，所以，他们是要在我的口供上做文章，想在我放松警惕时，寻找蛛丝马迹来给我定罪。阴谋何其毒也！我与他们无冤无仇，虽然不是朋友，但也绝对不是敌人，为什么非要剥夺我的自由置我于死地？要不是我要端掉“花果山”这个涉黑场所；要不是我让手下人秘密侦查“花园街2号”千万元巨款藏匿的大案；要不是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要不是我触碰了这一张张的黑网，惊到了这一伙伙黑恶势力，他们是不会对我下此黑手的。
对于证据，何飞手里有一个关键的证据，但是他不想跟李前讲，因为他心里清楚，现在陷害他的一张黑网已经织成，定他有罪的论点已经抛出，他提供的否定论点的论据是不会被采纳的。万一办案人毁灭了这唯一能够证明他无罪的证据，就凭现在身陷囹圄的境地，有谁会站在他的一边维护法律的公平与正义？又有谁会维护他何飞的尊严？于是，何飞觉得要聘请一位他熟悉的律师。聘请律师是法律允许的，是依法保护当事人权利的行为。现在只有抓住这唯一的机会，才能在刑拘期间为自己洗清这不白之冤。于是，何飞决定以零口供来应对李前，等30天期满，案件移送到了检察院再澄清事实。
李前的审讯无功而返。虽然他不知道何飞的心事，但对拿不下何飞的口供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何飞毕竟是侦查员出身，又是刑侦战线的老领导，能轻易供出自己杀人的细节吗？而谁都知道这细节只有何飞和商培文两人知道，现在商培文已经死亡，在死无对证面前，何飞还没傻到自己能说出杀人细节的程度。如果是那样，不是给了他亲手摘下何飞脑袋的机会?不过，现在的法律政策是重证据，已不是轻信口供的时代，即使在犯罪嫌疑人零口供的前提下，只要证据确凿也是可以定罪的，至于何飞杀人的证据如何搜集，那是侦查部门的事，与他李前毫不相干。于是，他向刘晓楠局长汇报，何飞要自己聘请律师，他要请的律师是大成律师事务所的冮晓峰。
刘晓楠局长得到了市局强鑫常务副局长的指示，鉴于何飞对抗审讯的态度，对何飞不要再有任何关照。于是何飞被从30号监舍中“请”了出来，被关押到25号监舍，和9个犯了重罪的犯罪嫌疑人关在了一起。
李前结束了对何飞的审讯，按照领导的要求将何飞关进了25号监舍。25号监舍里已经关押了9名犯罪嫌疑人，何飞进来后，这里就关押了10名犯罪嫌疑人，本来就不太大的监舍挤得满满的，睡觉翻身都得喊口令。
25号监舍给何飞留的位置就在马桶的旁边，气味特别难闻，今后，他的吃住都要和马桶在一起了。他个子高，躺着的时候要抱着马桶，坐着的时候马桶就在眼前。此时的何飞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污辱，一个公安战线的侦查英雄，一个身上带着枪伤和弹片功勋侦查员，在受到陷害的同时，还要遭受如此的污辱，公理何在？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就要爆发的情绪，伤口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此时他的心像被撕碎了一般难受，比伤口还疼！
“起来，谁让你坐下的？”坐在角落里的“大角”厉声呵斥。何飞环视四周，9个人都在坐着，而他连坐着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他再看看这9张狰狞的面目，知道这伙人是想吃了他，赤手空拳又孤立无援，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干什么的？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大角”竟像个预审员，而公安局长倒成了被审讯的罪犯！何飞的脑袋瞬间要爆炸。
“跟你说话呢！你他妈聋啊？”坐在何飞旁边的一个30多岁的犯罪嫌疑人站起身来，伸手要去抓何飞的头发。
“住手，你他妈的还想出去不？”何飞一把抓住这小子的手一个紧拧，将这小子的手腕反背了过来，并从心底发出了怒吼。
“我靠！你是警察呀？弟兄们，这老家伙是警察，打死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9个人像听到口令一般，“唰”地站了起来，“大角”扔过一条被子，就要往何飞的头上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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