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泽,你说三皇嫂一个人待在密室里,不会闷得慌吗?”宋诸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通天塔,如斯问道。
慕容泽顺着宋诸的目光看去,淡淡地回了句。
“闷不闷的我不知道,但我想,这就跟被幽禁了似的,一点自由都没有。”
“对了慕容泽,我差点忘了,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和那个赫连小姐去白鹭湖泛舟?”
“有这事儿吗,我怎么不知道。”慕容泽故意装糊涂,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宋诸一把抓住了慕容泽,“你别想跑,我还没说完呢!”
“我哪儿要跑了,再说了,我有什么可跑的。”慕容泽挣脱了自己的手,一脸不耐。
他心想,这临王怎么就如此啰嗦多事呢。
宋诸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确定没什么人后,便压低了声音,对慕容泽说道。
“其实我就是想让你帮忙带个东西,你不用这么防着我吧。”
一听这话,慕容泽稍稍松了口气。
“嗨!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也想要去凑热闹呢。”
“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么。”宋诸一脸认真,目光时不时地往四周瞟。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些碎银子,偷偷交给了慕容泽。
“这里一共是二两,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根发簪回来,要成色好点的那种。”
慕容泽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子,皱着眉道。
“就这点?我说临王殿下,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抠门了?
这点够买什么东西,想要成色好点的,估计悬得很。
你也知道,这南疆酷暑难当,开门的店铺甚少,那些黑心商人都在抬价,你想要的东西,我是无能为力了。”
“我哪儿知道买根簪子需要多少银子,可这些都是我身上所有的了。”宋诸一脸窘迫。
想他还在齐国的时候,何时为银子的事犯过愁。
可现在,他唯一的工价就是在长公主府当侍卫所得。
每月就一两,这银子可都是他省下来的。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他也不至于这些日子吃馒头喝凉水了。
但仔细想想,慕容泽说的也没错,就这二两银子,想买一根上好的簪子,还是太勉强了。
于是乎,宋诸想了又想,从贴近身体的衣物里掏出了一块玉佩。
“喏,这个给你,去当铺换点银子总够了吧。”
慕容泽接过了宋诸的玉佩,警惕地环顾四周。
见四下无人,这才迎着太阳光瞧了瞧玉佩的成色和质地。
浑身通透,晶莹有余,摸起来手感也甚好,就跟姑娘的脸蛋儿似的。
在这炎热的时候,还带着些凉凉的感觉,真是块上好的宝玉。
鉴宝无数的慕容泽,对临王的这块玉佩满了兴趣。
他的眼睛里略过一丝精光,随口说了句。
“这样的宝物,可以当不少银子吧。”
“那可不,这可是父皇送给我的成人礼,价值千金呢!”
临王将这块玉佩视为父皇对自己的恩宠,所以现在说起来也是非常得意。
“既然是皇上所赠,你为何要当掉它?”慕容泽突然就觉得烫手了。
这可是皇家的东西,他要是给当了,日后回到齐国,临王那这说事儿,他全身是嘴都说不清。
所以这玩意儿,他宁可不碰。
宋诸强行见玉佩塞在了慕容泽的兜里,低声解释起来。
“兄弟,这事儿可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玉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何况就这么一块玉佩,丢了也没事儿。”
慕容泽暗暗地白了宋诸一眼。
丢了也没事儿,他倒是说的轻巧。
现在是没事,等日后回到齐国,他再反悔可咋办。
“我算是明白了,你想要当掉玉佩,换银子来买簪子,然后用簪子来收获美人心。”
“说的没错,就是这样了。”宋诸的心思被慕容泽明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脖子。
慕容泽两手一摊,颇为理所当然地建议说。
“反正都是送东西,你何不直接将玉佩送给人家,还省了工夫。”
宋诸恍然大悟,难题迎刃而解之后,便是兴奋。
他重重地拍了下慕容泽的肩膀,表示自己的欣赏与感激。
“慕容泽,你可真聪明,那我就直接把这玉佩送人了哈。”
随后他又拿走了之前给慕容泽的那二两银子,脸上满了笑容。
慕容泽扶着额头,心想这临王怎么傻乎乎的呢,这种事儿都想不明白。
不过他刚才忘了问,不知道临王又看上了那个小婢女,要送出这么贵重的礼。
那玉佩少说也价值千金,这长公主府里的婢女,要了也没用吧,况且她们也不识货。
说到底,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临王也是没脑子的。
慕容泽本想要问问临王的新欢是谁,但是再一转头,这人就不见了。
“走得还挺快……”慕容泽低声嘀咕了句。
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块玉佩,会暴露身份的吧!
该死,他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也不知道临王跑到哪儿去了,玉佩送出去了没有。
慕容泽的担心是出于细心,但这恰恰是宋诸所缺失的。
他拿着玉佩在通天塔外的其中一个出口守了很久,就是想要将玉佩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子。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宋诸听到脚步声,立马冲了过去。
他的心情非常激动,直接低着头,将玉佩毕恭毕敬地递上。
“这个,这个是给你的!”
他这送礼的气势,堪比劫匪挡道。
那被宋诸拦住的女子冷静的脸上微微一愣,看到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眸光微动。
“给我的么。”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宋诸这才抬起头来。
当看到门边的女子后,他吓得心里一个哆嗦。
“护……护法……”
面前的人,正是左护法晚镜。
晚镜是刚从通天塔内出来,她本来习惯走正门,但今日正好要去后院,所以从后门出了。
没想到这一出门,居然就碰上有人给自己送东西的。
“不过是个每月俸禄一两的小侍卫,身上居然有如此贵重的玉佩么。”
晚镜的目光透着几分审视,语气也满了质问。
她打量着宋诸,尤其是他那张脸。
只是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所以没有办法分辨。
而她也不是擅长记人脸的,所以只是觉得可疑,却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此人。
然而,单就他手上这块玉佩,就足以让她怀疑他的身份。
“说,这玉佩哪儿来的。”晚镜浑身透着冰冷,仿佛一块寒冰。
宋诸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心想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应该看清楚人再送玉佩的,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而被豆腐给烫了。
不过这南疆护法还真不是个好应付的,他该怎么回答?
“回,回护法,这玉佩,是,是……”
“是郡主赏赐的。”晚镜身后传来一道听似笨拙的女声,替宋诸解了围。
那人走出了通天塔,来到太阳底下。
一身朴素的婢女服,面容透着疲倦,双眼不算机灵,眼底却有丝丝犀利。
夜绫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出来取郡主要喝的水,所以正好碰见宋诸被晚镜质问的一幕。
她那老实巴交的样子,还有笨嘴笨舌的形象,都让人以为她不会说谎。
晚镜回过头瞥了一眼夜绫,声音平淡无波。
“郡主将如此贵重的玉佩送给一个侍卫么。”
“是,郡主,说,白鹭湖上救了郡主,所以,玉佩……”
夜绫这副费力说话的样子,令晚镜很快就没了耐心。
不过她也能够推测出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可能是这侍卫护主有功,所以得了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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