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选择
薛柒不知它为什么会这么问，却还是点下头来。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扶照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
它发现了一个圈套。
过去的亲近成了跗骨毒药，刮都刮不走，它最记得的一句话就是:只有你一个夫君。
因为这个条件，它自愿成为器灵，也就是夫君。
它们没有三媒六聘，也没有拜过天地，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只有利用，亏它还把薛柒的下场当做警告。
原来是在不知不觉中，早就被人骗得什么都不剩了。
它成了永远没有自由的器灵，连具尸体都没有，而薛柒也成了废人，看！多狠啊，它们被利用得干干净净。
“你是不是后悔了？”扶照看他神色悲伤，躺在床上连醒都不愿意醒，见他睁眼，里面一片死寂。
他不愿意活着！
薛柒讽刺道：“后悔什么？”
他睁开眼，头一歪，看向一旁上的人，只见一道颜色淡淡的身影站在那里，抬头，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薛柒以为它熟来讽刺自己的，毕竟这是自己一个人的异想天开。
看看它那已经淡到看不清身影，犹如鬼魅般的身体，薛柒知道它已经死了，死了后成了器灵，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猛然发现不论是他自己，还是扶照，两人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你刚刚问……后悔什么？”
他有预感，这句话的答案一定不会令自己失望。
扶照反问道：“你喜欢她吧，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吗？”
薛柒被问得有些难堪，他以为自己会喜欢我很久，哪知就短短的几年就消耗殆尽，剩下的也不过是恨而已。
许是他的恨意太强烈，感染到了它，令扶照心生动容。
“你在后悔。”扶照肯定道，一下子就退去了当年的天真，“你还可以后悔，可我什么都没有了。”
它如今是器灵，至于夫君这个名分也只是口头承诺而已，未来的某一天，迟早也是不做数的。
“你不是还有她吗？”薛柒讥讽，不知是为自己，还是在赌气。
“她骗了我。”
短短的四个字，薛柒怔在床上，双目失神的看着头顶，脑中的一根弦就这么断了，就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悲凉。
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也怨不了扶照，因为它现在的下场比自己还要惨，自己……还能决定可不可以死。
“她骗我。”扶照微微一笑，道：“她说只有我一个夫君，可事实上，我们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八台大轿，没有拜天地，也没有洞房。”
“就这样，她让我当她的夫君，当着当着，她就把我炼制成了器灵，说是一辈子相依为命，同生死，共进退。”
“她还说，你命格特殊，身上有大秘密，所以留着你。薛柒，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也没有喜欢过你，有的全是利用。”
此话一出，二人双双沉默。
薛柒感觉脸上有一行湿意，抚摸着眼角，发现自己竟然落了泪。
笑了笑，擦干眼泪，从床上坐起身来。
扶照见此，在他的床沿边坐了下来。
“她对你不好。”良久，薛柒咳嗽着说出一句，许是身体不舒服，今日有说了太多话，导致于这会儿又有想要吐血的征兆。
扶照见了，递上一道手帕子，对方叹息一声，接个来往嘴角一擦，竟然真让帕子染上一抹红。
“她不叫叶依雪，这个名字是她第二个行走在外的化名，而第一个化名叫做杨三，也就是寻洲里出现的杨三。”
薛柒早就不抱什么希望，这会儿又听到这句话，本就难受的身躯这会儿更是抖了抖，死寂的心也更是翻不起什么波澜。
他知道自己不是不恨了，而是太过绝望，绝望到对方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感到意外。
“寻洲杨三？”薛柒背靠床头，眉目慈悲：“修为强大却要选择骗人，咱们可真是被她选中的倒霉鬼。”
暗中，我听着这两人的话，已经想不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是倒霉鬼，天下间大抵没有我们这样的倒霉鬼了。”扶照笑容温和，尽显疏离，“你还可以脱身，但我——”
脱不了身了。
薛柒明白它的意思，既然已经被炼制成了器灵，那主人自然只能是我，生死不由它，可怜他被骗得失去生命，死后也成为器灵，为其披荆斩棘。
活着时，死了后，扶照都摆脱不了我，可不就是脱不了身吗？哪像薛柒，起初它还妒忌人家，现在一看，人家被嫌弃之后，挺好。
起码不用落得和自己同一个下场。
扶照在我手中的经历太惨，稍微一想，不论谁是薛柒，都不会想要步他的后尘，毕竟，这个代价实在是太惨了。
薛柒萌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心，犹豫过后，还是说过他听。
“她不会同意的。”
扶照说道，“她看重你的命格，你若是现在逃离，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逃的出去。”
薛柒闻言，苍白着脸，指望它：“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是命格吗？
因为这个把他带出百黎城，却又不好好待他，又因为命格，只要不踩到心理防线，什么都会满足他。
明悟不过一刹那，只觉得可悲，悲的是扶照这辈子就这样了，而自己磋磨了几年，可只要能够逃离出去，日子依旧美好。
现在却告诉他，逃不了。
这无异于美梦破碎后，想要一起同归于尽的人。
“我不知道她在你身上用了什么手段，但我能保证，无论你去哪里都能找到你，所以，她不怕你逃不逃。”
薛柒一口银牙快要咬碎了。
“啪啪——”
我从黑暗中走出，给他们拍了拍手掌，甜甜的笑道：“那么，你们现在做出选择了吗？”
扶照没有答话，早在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选择，它不准备逃，而是准备和我一直耗下去。
它只是选择通知薛柒，看看他的选择罢了。
我美眸流转，面上带着得逞的笑意：“你们要明白，我既然选择了你们，那我们就是一路人，不存在什么离不离开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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