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
才明白驼爷口里的她,是那个鬼东西。
秀芳她妈颇为紧张的问道:“谁找石头?男的女的?”
驼爷没搭理旁人,抖着手从怀中掏出发黄的笔记本。
“她终究会找到你的。”
“诅咒无法抗拒。”
说完他把发黄的笔记本塞进我手里,转身缓步离去。
“这死驼子神神叨叨的,石头你别听他瞎说八道。”
“大领导的车你都坐上了,就算鬼见你都要怕三分。”
秀芳他妈满脸讨好笑容,想趁机跟我缓和关系。
可她没说两句,就被孟经业推开了。
孟经业直勾勾的盯着笔记本,眼神中满都是贪婪。
“驼爷最近脑子不太好。”
“这笔记本指不定不怎么干净,要不我替你收着,免得脏了你的手。”
说话间他伸出手。
准备把那发黄的笔记本拿走。
我手腕一转,把笔记本藏在身后。
“驼爷给我的东西,不管脏不脏我都得拿着,就不劳孟叔惦记了。”
孟经业脸色一沉,想招呼孟家人上来抢。
可瞥见我身后的嘎斯轿车,抢的念头立马没了。
“嘿嘿,我就是想帮你分忧。”
“你看你都坐上大领导的轿车咧,村里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没必要掺和。”
“再说诅咒啥的都是迷信。”
“你是读过书的人,更不该信这些。”
“这笔记本给我,能让你少很多麻烦事。”
孟经业巧舌如簧。
换成别人可能就被忽悠住了。
但我却越发肯定笔记本的内容不简单。
至于诅咒,我拿到假夜明珠好几天了,到现在都没半点异常。
所以觉得诅咒根本不存在。
驼爷说的那个“她”,很可能是幻觉。
来找我之类的话,都源于驼爷潜意识的臆想。
或许驼爷太想拉拢我做羽翼了,所以用这种神叨叨的话胁迫我。
“我还要送爷爷去医院,就不跟孟叔多说了。”
“开车。”
我吩咐司机开车。
透过后视镜看到孟经业铁青着脸,嘴里似乎还在咒骂着什么。
“石头娃。”
爷爷唤了我一声,干枯的双手握住我胳膊。
“驼子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去。”
“他挖坟掘墓,干太多损阴德的事。”
我突然灵机一动。
驼爷讲的盗墓故事是四十多年前。
爷爷那时候已经十几二十岁,或许知道些情况。
“爷,驼爷给我讲,咱村旁边就有个大墓,里面死了好些盗墓的。”
爷爷脸色唰就变了。
握着我胳膊的双手猛然用力,好似老虎钳子一样,在我手上握出两道印痕。
我都不知道他从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他,他给你讲这些了?”
“死驼子是想害我家石头娃!”
“不要信他说的,一个字都不要信!”
“他刚给你的笔记本扔掉,赶紧扔掉!”
爷爷的情绪越发激动。
我连忙保证不会信驼爷,才让爷爷平静下来。
“那时战火纷飞,许多人都靠盗墓混饭吃。”
“驼子的父亲,舅舅,哥哥,都是盗墓老手,那年冬天他们来到咱鸭沟村,昼伏夜出在田里下铁钎。”
“大家都知道是在盗墓,但没人敢制止,因为他们手里有枪。”
“后来一天夜里,驼子发出惊恐叫声响彻全村。”
“我那时年轻好奇,就跑出去偷看。”
“结果,结果……咳咳咳。”
恐惧渐渐爬上爷爷脸颊。
干瘦到皮包骨头的脸颊上,一条条肌肉逐渐隆起。
他整张脸变的千沟万壑似黄土高原。
双眼瞳孔收缩如黑豆一般,有无尽惊恐溢出。
在四十多年前的夜晚,爷爷听到喊声后跑进田里。
那时田里种着玉米。
一人多高的玉米杆好似青纱帐。
大晚上穿行在玉米地里,触碰到杆和叶发出沙沙声,就挺容易让人觉得害怕。
但我爷那时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钻到距离盗洞五六米处才停下。
那片地的玉米杆都被推平,地上有一米见方的大洞。
年轻的驼爷岔着双腿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双手握枪死死盯着盗洞,根本没发现我爷的存在。
按我爷的描述,那时驼爷精神高度紧张,表情十分狰狞,像是看到极其恐怖的东西。
哗啦,哗啦!
放进盗洞的绳子动了起来。
似乎下面有人在拉绳子。
绳子另一头绑在驼爷腰上。
随着下面的拉扯,绳子嗖一下就绷直了。
连带着驼爷都差点被拉进盗洞。
驼爷脸色煞白,立马站起来向后仰身。
双腿牢牢扎在地上,上半身绷直了向后仰着,身体和地面呈四十度角。
就像拔河时用力拉绳的样子。
控制住身体后,他手忙脚乱的去解腰间绳子。
但不知怎么搞的,绳子不仅没解开,反而在他腰上缠的越来越紧,把他腰都勒的凹了进去。
“救我,救我!”
“四儿快救救我!”
“把我拉上去!”
盗洞里传出求救声。
虚弱的声音中透出极大痛苦。
驼爷听到求救声,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他狠狠咬牙,拔出匕首割断了绳子。
呼哧呼哧。
驼爷喘着粗气后退两步,顾不上擦糊住眼睛的汗水,就准备夺路而逃。
沙沙沙!
盗洞里却传出诡异声音。
像是有大壁虎在攀爬似的。
这时我爷好奇的深长脖子去看。
却见嘭的一下,浑身血淋淋的人从盗洞里飞了出来。
那人怒目圆瞪张着血盆大口,不断有血液从口中淌出,刹那间整片玉米地里都是血腥味。
我爷被吓的心跳停了一瞬。
赶忙缩回脖子趴在地上往后退。
砰!
枪响了。
驼爷哆嗦着手扣动扳机。
那飞扑出来的人抖了两下,依然向驼爷扑去。
砰砰砰!
枪声不断响起,盒子炮的子弹一口气被打光。
空膛的咔咔声响了好几下,驼爷才喘着粗气松开扳机,随后头都不回的跑了。
我爷那时极为害怕。
也想转身就跑,但腿肚子转筋根本动不了。
这时血人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嘴唇开合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四儿,墓,里,有……黑,黑……”
我爷怕不干净的东西缠身,顾不上听完就用双手往回爬。
回到家里缩在被窝一晚上没敢睡。
第二天,我爷想着盗洞和尸体会被人发现,于是蹲在家门口听消息。
可等到太阳西斜,都没听到下地的村民议论。
于是他壮着胆子又去了地里。
可除了倒伏的包谷杆外,尸体和盗洞都不见了。
一切就像是场梦。
讲完这些,爷爷似乎累了。
脑袋歪在我脖子上轻声说道:“那晚之后,又过了几个月,驼子来咱村当了上门女婿。”
“那时我就知道,这事还没完!”
“他说那些话,给你东西,是要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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