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护卫一看就比前一队护卫更有来头。他们身穿铠甲,训练有素。要不是我耳尖早早听见动静,他们什么时候摸上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这些护卫一上就奔着我们过来,对挂在半空中的另一队护卫看都不看:
“二位,大将军有请。”
我皱着眉:
“什么大将军?”
绣月在我耳边低语:
“就是贵妃娘娘的哥哥,也是宫中屠鬼局的大统领。”
铠甲护卫不知道我身边有绣月通风报信,说到:
“镇国大将军,也是贵妃娘娘的哥哥。”
胡为民不敢看自己手里绣月的尸体,只是嘴角一抽问我:
“能去吗?”
不等我说话,铠甲护卫们齐刷刷上前一步:
“二位,大将军已经在等了。”
这阵势,哪里轮得到我说去还是不去,现在是能不能去都得去。
绣月躲在我身后:
“南大哥,大将军心机深重,歹毒异常。你们过去可千万要小心,别让大将军给你们生出事来。”
绣月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低了头去听。为了不让铠甲护卫看出异常,我指着半空中的那队护卫:
“这边还有恶鬼未除,能不能等收拾了它们再去?”
铠甲护卫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大将军的事,可比几条人命重要,二位还是去见大将军要紧。”
得,既然他们自己人都把自己人不当回事,我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出了承德宫,铠甲护卫一路把我们带去了将军府。胡为民手里拎着绣月的尸体,绣月的生魂紧跟在我身后。
我问绣月知不知道大将军找我们干什么,绣月低声说:
“贵妃娘娘曾举荐你去屠鬼局做事,我猜大将军是为此事找你。”
“贵妃为什么举荐我?”
绣月说:
“贵妃娘娘被恶鬼附身,天下没有一个驱鬼师能帮她驱鬼。娘娘说你舍命救她,不但本事无人能及,忠心亦是难的,想让你留在宫中给她和她哥哥做事。”
我笑了。
如果蒋怜儿知道我和恶鬼搏命,只是为了给爹娘报仇,而不是因为她,估计会气死吧?
到了将军府,大将军蒋莽早已坐在正厅等候。
他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一双鹰勾鼻下薄唇紧抿,目光炯炯不怒自威。如果不是绣月说他心肠歹毒,还真是一副好男儿的长相。
不过,蒋莽左边的脸上有一条肥蚕似的青筋,从他的太阳穴一直卧到眼角。
如果单看他的右脸,确实是棱角分明。但是从左边看过去,脸上又多了几分狰狞。
这种一面双相的人极为少见,如果这种人心善,便是普度众生的佛。如果心恶,那就是比鬼还难缠的魔了。
蒋莽看着我和胡为民:
“哪位是南山桥?”
我抱拳道:
“我。”
蒋莽上下打量着我:
“听贵妃娘娘说,你虽年幼,但是驱鬼的本事却是天下第一,可是真的?”
我皱着眉。
蒋怜儿为什么要这么吹捧我?就算我救了她,可是以她高高在上的身份,还不至于把我当回事吧?
“娘娘过奖了,天下的驱鬼师那么多,南某不敢自称第一。”
蒋莽起身朝我走来:
“贵妃娘娘从不夸人,她说你好,肯定是你有过人之处。”
突然,我在空气中闻到一丝丝鬼味。
蒋莽是人,鬼味不是他身上的。周围的护卫我也留意了,也不是他们。
可是一路上我都没有闻到鬼味,只是进了将军府,确切地说,是进了蒋莽的正厅后才闻到,所以我确定那只鬼就在正厅里。
不过眼下的情况太复杂了,我不知道蒋莽是不是好人,也不知道他找我到底要干什么,所以就让那鬼先活着吧。
“只是帮娘娘在庆安宫驱了一只恶鬼,承德宫里的恶鬼还没处理干净,实在不敢受娘娘这样的夸奖。”
蒋莽站在我面前:
“承德宫那边怎样了?”
我说:
“同时出来十几只恶鬼,还把一队护卫吊在半空中。如果大将军允许,我还是想回去收了那些恶鬼。”
我一再提起承德宫的事,并不是我真的担心那几个护卫,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蒋莽明知道那边恶鬼未除,还非得让我过来?
蒋莽不知道我话中有话,说道:
“承德宫那边我会另派人过去,我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你去做。”
我的鼻子还是能闻到那丝鬼味,还以为蒋莽知道自己身边有鬼,想让我帮他处理这个,结果他却说:
“皇上的冷宫里有几个被废黜的妃子,这几日也被恶鬼缠身。我现在让人带你过去,你先收了那边的恶鬼再说。”
原来是皇上的事,怪不得蒋怜儿都得靠边站。
可是,仅仅是几个被废黜在冷宫里的妃子,又怎么可能比贵妃的事重要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大将军,只是几个后宫冷妃,皇上为什么关心她们,甚至比关心贵妃娘娘还多?”
蒋莽看着我笑了:
“你能说出这番话,看来贵妃娘娘说你忠心难得是真的了。”
我:
“嗯……”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能在蒋怜儿和蒋莽的眼里,他们是身份和地位都高高在上的贵人。别人除了巴结和讨好他们,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心思。
不过,蒋莽既然夸我忠心,我也不可能去反驳他,我又不傻。
蒋莽还在说话,他太阳穴上那条肥蚕似的青筋也跟着蠕动起来:
“几个冷妃当然不值得皇上关心,只是这几个冷妃被恶鬼附身后,总是入皇上的梦里去唱戏。皇上被扰的惊魂不定,夜夜难以安睡,这才要你过去看看。”
又是唱戏?为什么蒋怜儿被恶鬼缠身时唱戏,几个冷妃也唱戏?
还有,我在皇宫里遇到的第一个恶鬼也是个戏子鬼。
难道宫里的恶鬼都是戏子出身?还是说宫里以前屠杀恶鬼的时候,捅了戏子的窝?
蒋莽说完就直视着我的眼睛:
“事关皇上,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处理好此事?”
我说:
“恶鬼的目的应该是皇上,只是皇上身边有龙气护体,所以它们才借了后宫冷妃去作祟。”
蒋莽很满意地点点头:
“宫中驱鬼师也是如此说的,只是他们都没有能力帮皇上分忧。南山桥,如果你能处理好此事,我就留你在宫中的屠鬼局做事,金银财宝,也必少不了你的。”
旁边的胡为民一直没说话,这会听到有发财的机会,眼睛立马亮了:
“我们一起去,赏钱会不会给双份?”
蒋莽看着胡为民:
“这位是……”
我干咳一声:
“也是驱鬼师,本领不在我之下。”
蒋莽点了点头:
“你若需要人手,或自带,或要我给你,都可以。还有,宫中有一个宝汇阁,那里收藏了天下最厉害的驱鬼法器,等会去冷宫之前,我会让人带你先去那里,里面的法器你随便用。”
这时,绣月突然在我耳边低语:
“南大哥,宫里的驱鬼师虽然不厉害,但是宝汇阁里的驱鬼法器个个都大有来头,哥哥不要拒绝他。”
我笑了。
这有什么好拒绝的?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虽然有我爹的驱鬼册书,但是也不介意再多点别的宝贝。
别的不说,万一我以后再受伤,除了找针线缝补,和用胡为民不靠谱的碎骨钉外,我或许还可以有别的选择。
蒋莽这番话虽然听上去客客气气,但是我知道,他绝对没有要和我商量的意思。他只是告诉我事情已经决定了,我只要照做就好。
此时已是深夜,外面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雪。我和胡为民从大清早入宫到现在,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瓢,还在大战尸烟鬼时受了伤。
我问蒋莽能不能让我和胡为民休息一下再去冷宫,蒋莽也没有为难我们,点点头同意了。
但是人同意了,天却不同意。
宫里来人传话,说皇上又被噩梦惊扰,问大将军怎么还不带驱鬼师过去?
蒋莽看着传话的老太监说:
“幸苦费公公跑这一趟,费公公先回,本将军这就带人过去。”
蒋莽和费公公说话时神态甚为恭顺,这表示他对皇上也极为敬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蒋莽的话里还藏着另一种情绪。
那种情绪有狂傲,有不服,还有一丝不得不收敛锋芒的憋屈。
蒋莽送走了费公公后,并没有立即动身进宫,而是坐下不紧不慢地喝了杯茶,这才安排护卫带我们进宫。
胡为民手里还拎着绣月的尸体,他借着挠耳朵的姿势把头偏到我这边,问我:
“这个……也要带进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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