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爬起来,抱着羽洛公主的枯骨脑袋就往她的身子上安。
可惜,根本安不上。
羽洛公主死了几十年,她的枯骨已经发黑发酥了。刚才那么一摔,她脖子处的骨头已经碎成了好几块。
真是要了命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她留在地下,最起码她还能活着。
胡为民看着身首异处的枯骨,也慌了神,蹲下来把那几块碎骨拢到一起:
“没事没事,等回头我们出去了,再想办法把她救活。”
胡为民说着,就解开了他装首饰的那个小包袱,把碎骨放了进去。
接下来要收拾的,就是羽洛公主的枯骨脑袋和身子了。
这个不难,撕了锦被给她包裹起来就行。可问题是,我们怎么把她带出去。
羽洛公主是被人故意封在这里的。那个人也是阴狠,不但让她活着离不开,甚至死后都出不去。
胡为民还想让冥狐带着枯骨再冲一次,我却说不敢了。万一再摔上一摔,估计羽洛公主就要粉身碎骨了。
就在这时,被我收在拘魂符里的张篓子说话了:
“山桥,你不是能把一副枯骨的我带进来吗?能不能用一样的办法把公主也带出去?”
张篓子的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我是用三清符的神力护了张篓子的,只要我再使一张同样的符护了羽洛公主,我不就能带她出去了吗?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个问题,羽洛公主的枯骨得留下,我只能带她的阴魂出去。
我不知道羽洛公主的阴魂在哪里,她被皇上当返老还童药炼了这么多年,又和那些能人异士有春闺之事。我要说她现在是鬼,她又沾着人形。说她是人,她又死了好多年,实在是不好说她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她的阴魂是什么样子。
我有心拿掉羽洛公主额头上的符纸问问她本人,又怕她看见自己身首异处的样子不能接受。
我们下来的太久了,绣月一个人在上面也等了很久。她开始还骂人,这会已经没动静了。
胡为民反担心绣月,又见我不动手揭羽洛公主额头的符,便自己伸手去揭。
“我们只问了她阴魂在哪就行了,她要是多说别的,再拿符把她贴上。”
胡为民嘴里说着,手上已经揭掉了符纸,羽洛公主那张绝美的脸很快又出来了。
不等羽洛公主有任何反应,胡为民就叽里呱啦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并急迫地问道:
“想带公主的阴魂离开,还要做好大一个阵法才可以。还请公主快点告知阴魂在哪,我们也赶紧准备起来。”
羽洛公主的身子裹在锦被里,暂时还没发现自己有何异常。再加上被胡为民催的紧,注意力便只在自己的阴魂上了。
“我虽身亡成鬼,但是一直保持着人形,那阴魂只在我闭气休息时才会出现。你们待我枯骨出来时仔细看看,若有那一缕五色烟气的东西在附近,就是我的阴魂了。”
胡为民好奇:
“别人的阴魂都是一缕黑气,怎么公主的阴魂是五色的?”
羽洛公主说:
“这就得谢过我父皇了,要不是他用了那么多奇珍异宝在我身上,我也炼不出这五色的阴魂。”
问出了羽洛公主的阴魂,胡为民反手就把符纸又贴了回去。
我看了一眼胡为民,他嘿嘿一笑:
“我这也是为公主好,万一她发现自己身首异处,肯定会难过的。”
我摇摇头没说话,开始在四处张望羽洛公主的阴魂。
贴了符纸的羽洛公主又是一副枯骨,很快,她头顶的位置就飘出一缕五色烟气。
只见那缕烟气一共有红蓝紫绿黑五种颜色,它虽是一股烟气,但却像个身姿妙曼的女子一样,正妖妖娆娆地在空中摆动着。
看来这就是羽洛公主的阴魂了,我不敢怠慢,连忙画起一张拘魂符拿在手里,又三指紧捏,使出三清符的神力指向拘魂符。
拘魂符本来平平无奇,被三清符的神力一催,立马金光大盛,像一片金色的祥云浮在我眼前。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着五色阴魂,让它附着在拘魂符上,然后将拘魂符收成一根手指粗细的样子装进兜里。
一切终于准备妥当,胡为民再次召出冥狐,让冥狐的两条狐尾同时卷起我和他,把我们送了出去。
没上来之前,我还担心绣月会不会出事。结果看她双手抱胸怒气冲冲地飘忽在半空中,我和胡为民都松了一口气。
绣月翻着眼睛,把我和胡为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气恨地说:
“我只当二位哥哥下去受了什么伤,怎么迟迟不见上来?如今看二位哥哥红光满面毫发无损,难不成这地下有什么美艳女鬼,勾的二位哥哥上不来?”
胡为民看着绣月,吃惊道:
“嗨呀,绣月真是厉害,我和山桥什么都没说,你竟然就知道了?”
绣月刚才还戏谑的小脸突然变的认真起来:
“难道这下面真有女鬼?”
胡为民说:
“何止是有,还很漂亮呢。毕竟人家是大禹国的公主,那美貌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胡为民说的乐呵,却没主意绣月的脸色,早已经难看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胡大哥不必在我面前夸她,我只问二位哥哥一句,如今我发现了怖婴在哪,二位哥哥是和我去找她,还是留下来陪你们美艳的公主?”
我刚才被冥狐勒紧了胸口,这会正有点不舒服,结果绣月一句“找到了怖婴”,瞬间把我激活起来。
“怖婴在哪?你带我去,现在就带我去。”
绣月哼了一声:
“你若是走了,你那美艳的公主怎么办?”
我从兜里掏出卷成指头粗的拘魂符:
“什么美艳公主?她现在就是一缕阴魂,被我收进符里去了。”
绣月斜眼瞟了瞟我手里的拘魂符,心里还是气着:
“那你可仔细的收好了,别一不留神丢了她,再牵走了二位哥哥的魂。”
胡为民不知道绣月怎么突然就捻酸惹醋起来,低声问我:
“她又没见过公主,怎么感觉她和公主有仇一样。”
我说:
“正常。”
胡为民问我什么正常,我说:
“要是我现在又认了一个大哥,还把人领到你面前来,你肯定和绣月一个样子。”
胡为民皱着眉头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冥狐放我们下来的地方,是另一个死人坑的旁边。这里有路,而且特别宽敞,能并排走五六个人的样子。
绣月在前面飘忽着,我问她怖婴在哪,绣月说:
“从这条路走下去,尽头有一扇铜门,铜门的后面是马上炼成鬼兵的僵死人。怖婴就躲在那里,等着偷吃蒋莽的鬼兵。”
我一听有铜门,就问绣月怎么进去,绣月说:
“让冥狐吐一团阴间的混沌阴气帮二位哥哥隐身,只是这隐身术只可骗骗人眼和一般的鬼,怖婴还是能看见你们的。”
我在宽阔的路上走着,每前进一步,心就狂跳一下。
怖婴,我的杀父仇人。自从上次在蒋怜儿的宫里与它恶斗一场,今天终于又见到它了。
只是这一次,我已经不是那个只凭一腔热血就来给爹娘报仇的愣头青了。
现在的我,杀鬼有经验,见鬼有胆量。更重要的是,我身体里还有三清符,所以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怖婴杀了。
绣月见我不说话,一回头,才发现我咬牙切齿,满面通红,激动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绣月停在我面前说:
“南大哥可是想着怎么杀怖婴?”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说话时嘴巴抖的太厉害:
“一年前让它从我手里跑了,但是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它。”
绣月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南大哥,恐怕你今日还杀不了怖婴。”
我正满心愤恨,听绣月这么一说,忍不住就大声问她:
“为什么杀不了?我都还没有和它交手,你怎么知道我杀不了它?”
绣月看我眼睛都赤红起来,也不计较我几乎是在吼她的态度,而是指着不远处的一扇铜门说:
“这扇铜门里虽然有人,但是轻易不会打开,二位哥哥现在就隐身进去吧。”
胡为民看我还是一副火气很大的样子,连忙掏出冥狐打哈哈:
“以前跑江湖时,见过一个老道用狐皮隐身。那时候羡慕极了,只希望有一天我也会隐身。”
胡为民说着捧起冥狐:
“真没想到,我还真有这么一天,哈哈哈……”
胡为民没说出口,但是我知道他这么做,只是想让我冷静下来。
我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大哥,我没事,我们准备隐身吧。”
胡为民看我平静下来,立刻开始念咒。
按照绣月说的,冥狐吐一团混沌阴气是很快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胡为民的咒早就念完了,但是冥狐却没有一点反应。
绣月以为是胡为民的咒没有念对,自己试了一次,冥狐还是没有反应。
就在我们两人一生魂对着冥狐纳闷时,不远处的铜门却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铜门被缓缓打开,而此刻的我和胡为民,还没有来得及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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