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婳的话,府医手上没停,嘴上很诚实的回答:“小人当初是个民间大夫,在军营做过一段日子的军医,后来白姑娘的身体都是小人照料的,王爷就带着我回府里做了个府医。”
林婳明白了,便没有再多问,在旁边坐下,看着府医给隐月缝合伤口。
伤口不深,但是流血很多,又淋了雨,所以他才会昏迷。
府医给隐月处理好外伤,走到旁边拿出笔墨写了药方,跟旁边的云烟交代,“公子这个伤口还是挺严重的,又淋了雨受了寒,夜间怕是要发热,得注意着些,这个药给及时给他煎服了,哪位姑娘随小人去抓药?”
林婳让云烟给府医拿了些赏银,再次提醒,“记住,你今夜一直在睡觉,管好你的嘴,多事的话,本公主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是,小人知道,小人今夜一直在房中睡觉。”府医行礼,接过云烟递来的银子,赶紧谢恩。
外面的雨小了些,梅儿撑着雨伞跟着府医去拿药了。
林婳看了眼躺椅上唇色苍白的隐月,让其余人都回去休息,留下云烟一人就行。
几人都退下,林婳走到隐月身边,伸手摸了下隐月的额头。
身体似乎是暖过来了,而且温度偏高,应该就是府医说的要发热了。
趁着温度还不算太高,她让云烟打了盆冷水过来,亲手拧了冷帕子敷在隐月的额头。
以前发热,嬷嬷乳母都是这样伺候她的。
隐月这会神志清醒,抓住了林婳的手,蹙眉跟她说明受伤的原因。
“我回来之时候,在临城看到了装扮成大景人的西楚人进家茶庄,我便跟着进去探查了,看到跟他们见面的是方沐白……”
之后不小心被方沐白身边的人发现了,被围攻后受了点伤。
幸好下了这场大雨,他才能够安全逃脱进城。
林婳好奇他怎么知道那些大景装扮的人是西楚人的,隐月回道:“我幼时见过为首那人几面,那人耳边指甲大小的黑痣,我记得很清楚,是西楚的一个武将。”
“好,我本以为他们只是书信来往,没想到竟然胆子大到敢来我大景会面。”
林婳冷了脸,“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我大景,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大景男子为尊,对女子不屑一顾,觉得女子只是传宗接代,依附男子的物件罢了。
她身边无可用之人,想要轻甲军听令,要么她亲自去军营下令,要么得让隐月去传令。
见林婳蹙眉沉吟的模样,隐月出声道:“天亮属下就带人去拦截西楚人,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现在这个时间,外面还下着雨,他的身体怕是撑不住。
“明日我亲自去,就怕轻甲军没那么听话。”林婳最担心的是这个。
不过有兵符在手,他们也不敢违抗军令,只是好不好办事就很难说了。
“殿下,交给属下办吧,属下手下有人可以办。”
隐月有隐藏的势力,没有瞒着林婳,只是林婳不清楚他有多大的实力而已。
林婳给他换了额头上的帕子,垂眸凝视着他,并未言语。
隐月以为她是不信她,直视她的目光,与她表忠心,“属下不是西楚人,属下是殿下的人。”
闻言,林婳扬起红唇,低头在他耳边低声道:“本公主知道你是本公主的人,事情办的漂亮些,要嫁祸到方沐白的身上,让方沐白和那些西楚人狗咬狗,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没有理由不信任隐月,若是隐月都不能信任,那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
她方才想的不过是如何把这件事嫁祸到方沐白头上。
不仅是要西楚人有来无回,她还要西楚与方沐白反目。
“属下定会办好。”隐月抿唇点头,闭上了有些酸涩的眼睛。
等雨停了他就要出发,现在能休息尽量休息。
看着眼前苍白的俊脸,林婳白皙柔软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掌心温度滚烫,她眼底浮现出心疼来。
她会强大起来的,强大到足以保护身边的所有人,保护这大景百姓安居乐业,不被战火侵扰。
隐月的身体温度越来越高,林婳让云烟去看看梅儿那边药煎好了没有。
眼前本身略显苍白的脸,这会发热烧的都有些泛红了,温度实在是高的吓人。
隐月睡得并不安稳,剑眉难受的蹙起,被伤痛和高热煎熬着。
前路坎坷难行,可是林婳不能放弃,也不敢放弃。
前有豺狼虎豹方沐白,后有虎视眈眈承德帝,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其实在前世临死前,她便发现了承德帝对她的宠爱很像是假象,可她却不愿意相信父亲的疼爱全是假的。
如今却不由得她不信了。
这世间无人可倚靠,唯有自己强大,站在那至高之处,才无人可欺。
听到隐月睡梦中的闷哼声,她收回了思绪,给他重新换了帕子。
云烟回来,与林婳说药还需要一会才能煎好。
林婳记得发热用温水擦身会好些,便让云烟再去打些温水来。
很快云烟温水打来了,她亲自给隐月擦了身体。
似乎是没那么难受了,隐月的眉头舒展了很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林婳,对上她担忧的视线,隐月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
“属下无事,殿下不用担忧,属下身体很好,很快就好了。”
他微凉的大手放到了林婳的小脸上,完全包住了她的脸颊,林婳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用滑嫩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隐月就是这样,哪怕是要死了,也会先安慰她。
前世就这样无怨无悔的陪着她身边十多年,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属下会陪着殿下的。”
正是因为如此,林婳才越发的离不开她。
“公主,药熬好了。”
梅儿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小心的放到躺椅旁边的茶几上,用帕子放在碗边端起来,包着有些烫手的碗底。
见林婳伸手,他小心翼翼的递给林婳,提醒道:“有些烫,公主小心些。”
“嗯,你把药渣处理了也去休息,明早无需早起,让旁人过来伺候就好。”
林婳用自己的帕子又在碗底垫了层,才用调羹搅合着有些烫的药,唤了几声隐月坐起来些吃药。
隐月本就没睡着,拉着被子把自己裹的严实,坐起来盯着林婳看的出神。
几日不见,思念肆意,他早就对林婳想念不已了。
他眼底的思念直白热烈,让林婳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般盯着主子看,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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