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本尊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神行决还在继续，笔直地冲下山。
冰雪痕迹逐渐消散，已经即将抵达万峡谷。
茯苓回想方才阵仗心惊肉跳。
顾卿九心情凝重：“……一名散仙，实力已可比肩为飞升境大能。”
修炼之路划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渡劫、飞升，这七大境界。
上一世顾厌珩的资质并不算如何出彩，却因这场试炼得到一份惊天造化，但同时那也是一场凶险死劫。
世人管那黑袍人叫太虚仙人。
太虚仙人本是神药殿主，但数百年前因拿活人炼药，杀害了许多人族天骄，以至于被神药殿的众多长老联手驱逐，至此成了一介散仙。
关于顾厌珩那场造化顾卿九并不是很清楚。
但她后来曾听说，上一世顾厌珩落单时遇见了太虚仙人，而后被太虚仙人丢入了炼丹炉，本是欲将他熬炼成一炉人肉丹药，但他反而凭借炉火与药力锻造自身，成就了大乘圣体。
从此与人对战不再需要借助外力，他身化剑道，也自此成为天澜大陆的剑修第一人。
顾卿九不禁皱起了眉心。
如今顾厌珩才堪堪元婴而已，她打起来便有些吃力，等顾厌珩再做突破后，怕是她再也无法奈何顾厌珩。
除非……
“走，去万峡谷！”
说完这话，她强撑着一口气，之前以秘法短暂提升修为，此刻时效已经过了，她完全是凭着意志在支撑。
与此同时，檀溪水和符文修汇合后，盘膝打坐，调息疗伤，此刻总算收工。
她起身之后，咬牙切齿地说：“顾卿九！你给我等着！”
符文修亦眼神一亮，他笑着来到檀溪水的面前，“走吧，溪水，一切有我。”
顾家，顾卿九！
他符文修奈何不了那顾三公子顾祈洲，但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顾卿九吗？
他可真是期待啊！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聆听顾家之人的哀求和惨叫。
檀溪水的法宝长鞭上有她一抹神识，这份神识宛若坐标。
二人循着檀溪水的感应一路追踪，而此刻的顾卿九已经带着茯苓进入万峡谷。
世人皆知这万兽之神的万峡谷乃是一处绝地，一旦进入九死一生，但茯苓却丝毫没怕，紧紧是圆溜溜滴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毫不保留地相信着顾卿九。
“姑娘，我们来这儿是想干什么？”
“找一样东西。”
四处寂寂，简直像死一样的寂静。
这种无声无息，仿佛连风声都不再流动，枯萎衰败的氛围中带来了沉默而恐怖的气机。
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同寻常。
此刻顾卿九因为使用了秘法而气息衰弱，要由茯苓搀扶着才能行走。
直至来到某一地时，她长吁口气，她终于看见了上一世曾在此采摘过一次的悟道草。
“茯苓，扶我过去。”神品悟道草的叶子翠绿，乍看与其他杂草无异，然而顾卿九却弯下腰来精准采摘。
可就在采下这悟道草的同时，她突然毛骨悚然。
猛地看向身后，一具长相俊美，但脸色青惨的男尸，身形颀长，双目无神，他穿着一身古老的青铜铠甲，散发出神鬼莫测的恐怖气息。
同一时间，远在墟神宗后山禁地的宫阙之中。
天衍神尊谢演之手指一枚白玉棋子，正冷淡地瞧着棋盘上的上古残局，思忖着如何破解。
腰上悬挂的墨玉叽叽喳喳地喊道：“你放那儿，快放那儿！”
“我都想好了，你这一子落在中路，将可直捣黄龙，准能破解这个破棋局。”
但谢演之却斟酌着，这上古残局远不像墨玉说的那么简单，一旦棋子落在中路，左右两侧的排兵布阵将可瞬间乘隙而入，绞杀白方的棋子大军，届时这场博弈将功亏一篑。
他思忖时突然一顿。
墨玉奇怪地问：“咋啦？还磨叽个啥呢？你快点下棋呀，我还等着看你破解这上古残局呢！”
谢演之皱眉说：“神印有所感应，我那分神，出现了。”
他那天尊神印当初赐印给顾卿九，烙印在顾卿九眉心化作了银色神纹。
此刻银纹做出反馈。
果然，那名少女与他因果相连，竟在试炼之地遇见了他那一抹分神。
思忖之后，谢演之放下棋子，而后长袖一挥，身旁的水镜立即浮现出万峡谷中的景象……
黑云遮天蔽日，那具男尸双目无神，苍凉旷古的气息幽远绵长，却又好似一尊远古的魔神，一身凶煞的戾气。
“哎呦我地妈呀！”
茯苓回头一看，猝不及防地吓了一大跳，当场拍着胸口一蹦三尺高，哧溜一声躲在了顾卿九身后。
“姑姑姑……姑娘？这这这……这是人是鬼？”
这位大哥也太吓人了！
顾卿九则一脸恍惚，好半晌后，才沙哑地轻唤一声：“……战……霄？”
“姑娘，您认识他？”
顾卿九双目一红，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何方蝼蚁，竟敢扰本尊清净！”
“吾名战霄，为焚天之主！”
“谁敢伤你？本尊定取他性命！”
“你若不喜欢本尊唤你九儿，那本尊唤你卿儿如何？”
“你这个功法有些瑕疵，应当如此运转……”
“相伴至今已有百年，可在你心里，本尊到底算什么？”
“……顾卿九，你当真就没一点心动，你是否真的从未爱过我？”
与战霄相识，是在焚天炼狱，那时她很是狼狈，而战霄已是一狱之主。
起初她为蝼蚁，他为狱主，他执掌杀伐，可后来二人渐渐产生了交集。
顾卿九所修炼的这套功法乃是自创，她当时被顾厌珩打断四肢废了丹田，能活着已是不易，天下万道她无法入道，何况她心中起了执。
她执念太深，恨意太深！她只能自己搏一条生路。
但一切全靠自己摸索，这套功法起初有很多瑕疵，焚天炼狱长达百年因为仇恨，因为炼狱的焚身烈火，她生不如死，从无一日放下过往日恩怨。
对她而言那很难熬，唯一能叫她稍感宽慰的，也只有战霄。
好似那片绝地的唯一曙光，给她带来脉脉温情，滋养着她早已被顾家那些人伤得千疮百孔，甚至早已干涸的心灵。
直至炼狱塌陷的那一天，战霄为救她身死。
“……本尊听闻你从前曾有一个未婚夫，你甚至就连睡梦中都还喊着那人的名字。”
“那人叫沈殿青……你是否还在对他念念不忘？”
“你可曾爱过本尊？”
“又或者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
“利用也好，本尊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本尊特许你可榨干本尊每一滴骨血。”“卿儿……这漫漫长生路，以后没了本尊，你可怎么办……”
他至死都在担心她。
也是在战霄陨落的那一日，顾卿九彻彻底底地入了魔。
从此以身饲魔，为万魔之主！
她厌恨顾家，厌恨这整片天地，厌恨天道从未给她留任何活路！就连她唯一的希望也要无情夺取，连唯一真心待她的战霄也被这残忍的命运收割带走。
她恨透了这个世界！
她想逆乱阴阳，
想倒转时间，
她想尽了一切方法，却已经不仅仅只是为了复仇，而是想……
活着，再见他一面。再听他笑出一副意气风发的桀骜模样，眉眼狂妄，却温柔地唤着她卿儿，仿佛把毕生的柔情全都给了她一人。
也是从那时起，他便成了她的执。
执念的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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