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少女情思
两人从偏殿走出，顾卿九四处看了看，觉得这地方有些陌生。
依稀想起在这些事情发生前，苍祈曾说这次带他们这些四国修士来神庙，是为了修复神庙法阵。
不过如今那些法阵已经被苍狼国主先一步派人修复了。
因为他们这些人神魂归位，此刻神庙这边上下欢腾，正热热闹闹。
神庙后方有一片荒芜的林子，枯黄的草，凋零的树木，让人见了多少有些萧条之感。
顾卿九垂了垂眸，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次在魂石世界的经历，以及心底的那些个猜测。她和战霄之间其实早就已经出了问题，只是他们两个从未正面交流过那些个问题。
“战霄。”
向前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身，看了他许久，才问：“上一世，你在焚天炼狱遇见我时，你第一眼所想到的，是什么？”
战霄一怔，突然有种纸包不住火的感觉。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一见钟情，活过了万古岁月，若能爱上，早就爱上了，他这一生太过漫长，作为神灵近乎永恒，虽然因为萧恨离那个狗崽子他曾浑浑噩噩了许久许久，但世间美人他曾见过不少。
上世初见顾卿九时，顾卿九被她那个人渣四哥顾厌珩打落焚天炼狱，当时该受的伤早已受过，身残貌毁，瞎了一双眼，丹田被废，甚至生活都无法自理，起初心如死灰，后来大抵是太恨了，也太委屈了，凭着一腔狠劲儿撑了下来。但也只是一个废人而已，堂堂焚天狱主，一位上古神灵，神明本该高高在上，就算偶尔看眼人间，这人世多渺小，众生疾苦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可战霄偏偏却爱上了那样的顾卿九。
见他许久没说话，顾卿九长吁口气，垂了垂眸，看着地面那一丛枯草。
“你是何时发现的？何时发现，我是萧族圣女转世之身的？”
战霄抿了抿嘴，才说：“大概是，刚认识你不久。”
顾卿九一下想起魂石世界中，那位跟在圣女身边忠心耿耿的侍女萧莲。
萧莲总会让她想起茯苓，哪怕身材不同，长相也不同，可那些小习惯，那些似曾相识的表情，那些小动作，却是像极了茯苓。
她之前就猜测过，大抵，茯苓应是萧莲转世。
就算不记得无数岁月前的那段过往，可大抵是命运兜兜转转，依然画了一个圆儿，圈住了他们这些人。
灵魂的本质并不会改变。
战霄那份心慌的感觉更深了许多，他突然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与萧悯……上古之时曾并肩作战，那时我是战族少主，而她是萧族圣女，我二人算挚友。”
“嗯，”顾卿九安静听着。
战霄再度握紧了她的手，“那黑衣萧悯来自域外，是域外天魔，她曾与萧悯一战，被萧悯所伤，后来伪装成萧悯的心魔，她蒙骗了所有人，但她自己也慢慢迷失，将她自己当成了萧悯，她一心想取代萧悯。”
顾卿九有些哑然，她想这应该为她解开了一个谜团。上古之时战霄曾杀萧悯，恐怕是因此而起。
战霄说：“我虽与萧悯成亲，但我二人有名无实，那场大婚本是针对那些域外天魔所设的一个局。”
他提起当年往事。
而不远处，萧恨离见这二人悄然离开了神庙偏殿，于是一路寻来，谁知等走到这边，就正好听见了这话。
天色已经近晚，天边暮色将暗，那片枯黄的林子里，两人正面对面，一个神色犹如笼罩着薄雾，叫人看不真切，而另一个则是紧张得流下了一脸的汗。
“当时天澜各地战事频出，其中一些域外天魔降落时，正好降临在萧家族地。”
“萧族当时已式微，能用的人手几乎全部折戟于沙场。”
“只剩一个萧恨离，以及一些老弱妇孺，但萧恨离当年尚未成长起来。”
“萧悯察觉那域外天魔伪装成她的心魔，她时而有神志不清的时候，可她是半神，寻常人难以击杀的半神。”
“当时其他人散落在各方战地，远水救不了进火，因而她能求救的，只有我。”
“轰轰烈烈的联姻，对外放出了消息，实则是一场针对域外天魔的埋伏。”
“那心魔，也便是黑衣萧悯，她真名叫伽罗，本是域外王女。”
“因身份贵重，那些域外天魔以为她被萧悯封印，所以果然中了圈套，集结大军想趁我们不备而前来营救。”
“所以大婚当夜，我蛮荒战族尸横遍野，我与萧悯尽皆负伤，萧悯察觉她已经无法束缚伽罗，所以……”
“她让我，杀了她。”从前是出于道义，他选择了这么做，可自从与顾卿九产生了这些情感纠葛，他无时无刻不后悔。
他真希望自己不曾做过那种事，哪怕那曾是她亲自开口求他的。
顾卿九长吁口气，本是冷冷清清的一张脸，逐渐浮现出波动，“我想这不该怪你，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对。”
经历了魂石世界，其实她心性变了不少，相较于以前，越发地沉稳，在魂石世界闭关了那么悠久的岁月，若当真毫无变化才是怪事儿。
可顾卿九问这些，并不是因为想追究萧悯的死，而是……
“战霄，你知道吗？萧悯，又或者该说，曾经的那个我，她与谢演之，两情相悦。”
顾卿九身怀至尊神藏，早在上一世，在开启体内这座至尊神藏后，她就曾将能够探索的区域全部探索了一个遍。
那份神藏是一座宫殿，那是神明的宝藏。
而宫殿之中有一些古籍。
上古之人所用的文字与如今不同，上一世的顾卿九曾看过那些古籍，但那些深奥的文字落在她眼里就如鬼画符一样。
可是经历了魂石世界，复刻了上古时代，获取了圣女萧悯的部分记忆，顾卿九已经能够读懂那些古籍上记录的是什么。
那是一份少女的情思。
仙界萧族，神界谢族，一个是仙界之主，一个是神界之尊，两家又素来交好。
萧悯打从记事起就知道她有一位谢哥哥，谢哥哥长得很好看，少年人温润如玉，两家长辈曾定下个口头婚约，每年那位谢哥哥总会千里迢迢地来到仙界陪伴小萧悯度过一段时日。
那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二人又皆是至尊道体，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一对儿。
甚至等萧悯稍微长大一些，她开始久住谢族，在修炼这方面，一直是谢演之在指导她，谢演之就像她的领路人。
变故发生在萧悯十四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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