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着漂浮的身体往师父住的第三医院飞去。
赶到第三医院时,天色渐暗,医院里依然人来人往。
随着黑暗降临,她发觉自己漂浮着的身体逐渐有了重量,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落地行走,却无法让人看见和触摸到她。
师父长年住在医院住院部的vip病房,豪华单间,护士医生一对一管理。
当她乘电梯来到十九楼的vip病区时,师父病房外站满了人。
那些脸孔无一不熟,从前堆了满脸的讨好谄媚此时消失无踪。
“秋岚珺这死丫头,死了都不让我们好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冷脸骂道。
跟在老人身边的中年男人接话,“这死丫头向来主意多,宗主令指不定被她藏在什么地方。”他心里那个悔啊!早知这样,真不该这么快了结她,应该等宗主令拿到手再弄死她。
这时一个一脸横肉的花臂青年从病房里走出来,径直来到白发老人面前,低声道:“老头晕过去了,看样子是不知道。”
秋岚珺气得七窍生烟,冲上前对着这些人一顿胖揍,可惜根本碰不到他们。
发泄了一通后,她赶忙冲进病房。
一看见病床上形容憔悴的老人,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往下落。
师父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可以享福了,又得了这种让人绝望的病,成天躺在病床上,靠药物维持生命。
她知道的,师父很痛苦,活的很累,却一直在坚持,为了她而坚持。师父不想他唯一的徒弟孤零零的一个人,再次变成一个孤儿。
所以再痛再苦,他都一直在坚持,能陪她多一天就陪她多一天。
“师父——”她趴在床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师父你醒醒,不要离开我。”
师父于她而言,不仅仅是授业恩师,更是父亲,也是母亲。是她整个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人,是她无法割舍和失去的人。
仿佛真的听见了她的呼喊,秋南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不见小岚的身影,却仿佛听见了小岚喊他的声音。
“小岚——”重明低哑的声音轻喊了一声。
“师父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啊!”她想握住师父的手,手却总是穿过师父的身体。
外头的白发老头走了进来,站在重明病床前,冷声道:“秋南,你应该知道这间病房每天花费多少,若你还想继续住在这里,配合我们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秋南看都不看他,直接闭上眼,“小岚不会死。”
白发老头冷笑,“你觉得掉进深海的人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秋南的手紧握成拳,依然闭着眼倔强道:“我还没死,小岚绝不会死。”苍老憔悴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悲伤,“小岚说过,她会研究出新药,会治好我的病,带我去滑雪,去看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她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秋南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太过疲惫,话刚说完又再次昏睡过去。
“师父——师父您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会回来的,我会治好您的病。到时咱们去滑雪,去潜水,去环游世界,看最美的风影。您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啊!”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趴在病床前起不来身,直到身影逐渐消失。
————
“路岚,你醒醒,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宋翎搂着烫得跟火炉似的女孩,看着她泪流满面,梦言不止。
秋岚珺猛地睁开眼,看见的不再是病床上苍老憔悴的师父,而是一脸忧心的宋翎。
是梦吗?
只是梦吗?为何那么真实?
“路岚,你怎么样?别吓我。”见她瞪大眼睛发呆,宋翎伸手拍了拍她的脸。
秋岚珺渐渐回神,茫然的眼瞳逐渐聚起光芒,脑子也开始清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一股股异味钻入鼻间,似乎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都不记得了?”宋翎扭头看向一旁的曹掌柜,“怎么回事?”
曹掌柜道:“路大夫病了,被带来时人不太清醒。”说完上前探了探路岚的额头,面上的凝重瞬时一松,“谢天谢地,总算开始退热了。”
宋翎眉头一跳,眼里是浓不可化的心疼。此时的路岚依然热的跟个火炉似的,曹掌柜却说她开始退热了,那之前得热成啥样?难怪会昏迷不醒。
“我怎么下狱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秋岚珺隐约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她似乎是被京府衙门的人带到牢房里来的。
宋翎将她扶正,端起一旁的汤药喂她,待她喝完汤药才开口道:“有人写密信告发你是北冥国奸细。府尹查到你的名字是假的,对外宣称的身份也是假的,加上先前三台县的事,一切的证据都对你很不利。”
“谁要害我?”她问。
宋翎摇头,“我的人已经在查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沉默了一会,秋岚珺问:“若无人能为我证明身份,我便会坐实这罪名,对吗?”
宋翎点头:“是。”他扭头看了眼牢房外守着的狱卒,压低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怎么救?”她问。
宋翎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这个你不用管,安心等着就是。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会救你出去。”
秋岚珺不是傻子,一看宋翎这模样,就知他在计划什么。
她的身份确实是假的,路岚这个名字也是假的,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所以摆在她眼前的,有两条路。
自己救自己。等着宋翎来劫狱。
她如今被定的罪名是敌国奸细,宋翎来劫狱的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宋翎通敌卖国。
她和宋翎可以隐姓埋名远走天涯。那长宁伯府呢?那些跟随宋翎的宋家军呢?
“我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秋岚珺道。
宋翎摇头,“没用的。你就算现在告诉他们你是女儿身,也无法洗清这个罪名。除非——”他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除非你能让你师父出山,让他来为你作证。”
秋岚珺失笑,她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
“用不着我师父,明日开堂,我自有说法。”她吸了吸鼻子,淡淡的皂香味让她暂时忘了牢房里其他的异味。从前怎么没发觉,他身上的味道竟这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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