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远江五味杂陈的回到府中,等着他的是冷嘲热讽的刘氏,以及怨声满腹的老太太。
刘氏想让秋远江出面将秋岚珺接回府里,也好趁机沾沾她的光。老太太则想让秋岚珺做她的专属大夫,为她治病养身。
然而秋远江亲自去了两趟都吃上闭门羹后,也就歇了心思,等来的,自然是媳妇和老娘的不满。
刘氏早早等在正房前厅,远远瞧见秋远江过来,忙给身边的女儿使了眼色。
秋岚雪心里虽然不舒服,可母亲的吩咐她也不能违抗,毕竟母亲也是为了她好,她取出帕子跟着母亲一道抹起泪来,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
秋远江一进厅里便瞧见这状,很想转脚走人,可终究没狠下心来,拉长脸走到女儿面前问:“你们娘儿俩这是做什么?”
刘氏哭着道:“老爷,咱们雪儿今日出门被人笑话,你也不管了吗?”
秋远江一愣,“谁笑话她?”
刘氏道:“还能有谁,不就是北江王府里的小县主么,笑话咱们雪儿好好的正室娘子不做,偏要去给你做妾,你听听——”
秋岚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回是真的哭了。
小县主并没有说这样的话,是母亲瞎编的,为的是刺激父亲。
可这样的话,她没有亲耳听见,却并不代表没有人讲过。
正如母亲所说,她好好一个千金小姐,放着正室娘子不做,偏要去给人做妾,自甘下贱。
之前她一直听母亲的话,觉得给湘王做妾也没什么,就算是妾,也与旁的妾不同,进了宫,那便是妃。
可如今细细想来,妾便是妾,下贱的玩意,说出去总归名声不好。更何况,近来她翻阅了一些书籍,书上有载,王府妾室就算有幸跟着进了宫,也未必就能登上枝头。
她后悔,是真的后悔了。当初她为何要听母亲的话,做出那样伤风败欲不可挽回之事。
秋远江近来听母女二人的哭声也是听腻了,这会只觉得烦,“哭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秋岚雪哭的更猛了,心里将母亲也恨上。
刘氏面色讪讪,红着眼道:“老爷,雪儿可是您打小抱着长大的,您就真舍得她吃这样的苦头?”
秋远江冷了脸,“不然呢?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就凭我,我能做什么?”
刘氏道:“不还有大小姐吗?如今她的地位可谓水涨船高,朝中内外,谁敢不卖她的面子?且我听说,她不仅救过惠妃娘娘的性命,连湘王府里的小郡王也受过她的恩惠。有这样的大小姐在,咱们雪儿莫说只做个侧妃,就是正妃,也——”
“你闭嘴!”秋远江冷声喝骂,迅速扭头看向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又指着刘氏骂道:“你这蠢妇,什么话都敢往外出,这种浑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你不要命,我还要。”
湘王妃可不是善茬,她那母家更是势力强横,要捏死他秋远江,连手指头都不用动。
刘氏也自知失言,又庆幸先前为了说话,把下人都撵走了。
“老爷,我没有那个意思。”刘氏道。
秋远江冷哼,“不管你是什么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刘氏忙忙应声,又上前两步挽住秋远江的胳膊,轻声道:“不如您再去药房一趟,把大小姐接回来,咱们好——”
秋远江打断她,“要去你去。”
刘氏压下怒火,陪着笑脸,“老爷是一家之主,又是大小姐的亲生父亲,她总会心软的,你好好跟她说是了。”
秋远江重重一挥,将刘氏的手狠甩了出去。
刘氏一时不查,竟差点被掀翻,一屁股跌坐回帽椅中。
“老爷你——”
秋远江冷哼:“现在知道要大丫头了?从前干什么去了?那次在衙门口若不是你,我能让大丫头自己去宫里请罪吗?要不是你,大丫头能与我这般生分?说一千道一万,如今这等局面,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刘氏压了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出来,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秋远江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秋远江,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窝囊废,自己做过的错事不承认也就罢了,还一股脑的往我身上推。没错,我是对大丫头不好,但我是后母啊!你呢?你身为亲父,你为大丫头做过什么?我做那些事的时候,你敢说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现在倒好,全都成了我一个人的错,你倒扮起慈父来,早干嘛去了?”
刘氏撒起泼了,秋远江更是头疼,随便应对了两句就走了。
本想去小妾的院子里躲躲清净,谁知还没走出正院,老太太屋里的婆子就来请他了。
于是,老太太又是一顿闹,想让他寻法子将秋岚珺接回府里来,好为老太太解除病体疾痛。
两头这一闹,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人就那样呆呆的坐在椅中,耳边是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他却仿佛没听见般。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可吃。
从前做过的事,做过就是做过,无可反驳。
珺儿打小离家,别说与老太太和刘氏之间没情分,就是与他这血脉相连的父亲,也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在人家落难时,他没有站出来帮一把手。
现在人家高飞了,你就脸皮也不要的黏上去。
脸呢?
“好了!”秋远江突然站起,沉声打断老太太的哭诉,“你要是想接她回来,就自己,跟我哭不着,我也没本事能办成这桩事。再说,当初送她走的事,我记得您也是赞成的。”
老太太见儿子动了真怒,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
儿子向来孝顺,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她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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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武门口,秋岚珺再次遇见宁寒。
自上次二人扳倒国师出宫后,二人再未见过。
“几日不见,你好像瘦了。”宁寒目光湛湛的凝视着秋岚珺。
秋岚珺淡淡一笑,“是吗?许是看差了。”
二人并肩往里走,一个灰色素衫,头戴方巾。一个青袍飘逸,玉冠束发。
远远看着,像是两个气度不凡的世家公子在闲庭信步,交谈甚欢。
“你要走了?”秋岚珺问,一点也不惊讶。像宁寒这样的人,不可能被困在一处,他早晚会离开这里。
“嗯。”他看了秋岚珺一眼,低声道:“国师下狱,我家人的威胁也解除,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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