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听得一愣,半个月写三十八本奏折,张行成这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在旁边盯着赵士达啊.....
有这样的毅力,怪不得张行成是御史台的风云人物......程俊心里想着,同时也有些不解,“张副端参了三十八本奏折,都没把赵士达参下去?”
马周叹道:“你别看奏折多,但都是小事,陛下心胸开阔,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错误,都会法外开恩。”
“不过,张副端的奏折,也起到了效果,陛下看了三十八本奏折以后,把赵士达外放出京,让他去济州当刺史了。”
原来如此......程俊恍然大悟,原来赵士达是这么当上的济州刺史。
萧翼在旁边哼哼道:
“咱张副端是什么人,他能咽下这口气?”
“得知陛下将赵士达外放到了济州当刺史,咱们张副端便直接找到温大夫,讨要了巡察的差事,跟着去了济州。”
“你懂得,他名为巡察,其实是为了赵士达。”
萧翼感慨道:“从那以后,张副端一战成名,给咱御史台大大涨了脸面,也从那时开始,朝中百官见到咱们御史,那叫一个客气。”
程俊道:“大丈夫生当如此。”
萧翼一乐,“可不是呢,咱们御史台仰慕张副端的人多了去。”
说完,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像他的,整个御史台,也就你一个。”
程俊怔然,“我可不会写那么多奏本。”
马周点头道:“那是,你一本就奏效了。”
程俊闻言干笑了一声。
此时,萧翼看着同僚们以及台中属吏都已经出了御史台的大门,催促道:“走走走,咱们赶紧出去,说不定张副端已经到了!”
程俊、马周不再犹豫,和他一起,走出了御史台。
和众人站在门口等了一刻钟左右,程俊这时看到了一个人,以及一辆牛车。
牛车上,堆放着很多大箱子。
牛车前方,一个头戴獬豸冠,身穿浅绿色官袍的国字脸蓄须中年人,不怒自威的走了过来。
不用程俊猜测他的身份,身边的人已经纷纷拱手迎了上去。
“张副端,好久没见了。”
“在济州过的可好?”
“你一路劳顿啊。”
“真是辛苦了。”
程俊站在众人身后,望着御史台的众人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将张行成围在中间,感到大开眼界。
中年男人追星的疯狂程度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差啊.....
张行成被众人围着,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显然已经习惯了,笑吟吟拱手说道:
“诸位同僚,咱们是有些时日没见了。”
这时,温彦博从御史台中走了出来。
张行成连忙上前行礼道:
“温大夫,别来无恙。”
温彦博看着自己的头号大将,笑吟吟说道:“好的很,你一路回来,辛苦了,进去说吧。”
张行成笑着颔首,跟着温彦博朝着御史台内走去。
和程俊擦肩而过时,脚步一顿,这个一米八五大高个在一众御史中,很是显眼,见他面生,还是个少年,而且身上穿的竟是和自己一样的官服,心头一动,问道:
“听闻御史台来了一位名叫程俊的少年,是不是你?”
程俊拱手道:“在下正是程俊。”
张行成上下打量着他,夸赞道:
“你这才当御史几天,就从监察御史迁升到了殿中侍御史,年少有为啊。”
程俊笑道:“张副端谬赞。”
张行成摊开手掌,邀请他一同入内。
程俊再次行礼,和他并肩而行。
张行成抚着胡须,眼带笑意道:“你的事,我在济州听说了,做的不错,没给咱们御史台丢人。”
程俊认真道:“我都是学张副端。”
“哈哈哈哈哈。”
张行成见他恭维自己,没忍住笑出了声,说道:“那你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温彦博走在前面,等到二人互相吹捧结束,方才问道:“张副端,老夫见你回来还拉着一辆牛车,上面那些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张行成道:“奏折。”
程俊好奇问道:“一车的奏折?”
张行成笑着点了点头。
温彦博问道:“有多少本?”
张行成沉吟说道:“四百多本吧。”
“……”
温彦博不由顿住脚步。
程俊也站定,错愕的看着他,他这是天天什么事都不做,光写奏折了啊......
温彦博皱眉道:“都是参赵士达的?”
张行成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个狗日的东西,在济州老实的很,我派了十几个人,不分昼夜在他家盯着,都没查出来他有什么大错。”
“……”
这么多人盯着,他就是有那个心,也不敢啊……程俊心里嘀咕着。
温彦博疑惑道:“他都这么老实了,你还参他这么多本?”
张行成神色一肃,竖起五根手指,说道:“赵士达要是不老实,这些奏折的数量,起码翻五倍。”
你是真恨他啊……程俊暗暗咂舌。
温彦博眉头紧皱起来:“老夫若是猜的没错,你这四百多份奏折里,没一桩罪能够使陛下治赵士达死罪。”
张行成道:“温大夫慧眼。”
这效率不行啊.....程俊想到史册中有关赵士达坐罪的记载,心头一动,善意提醒道:
“张副端,济州不是赵士达的老窝,你在那里查他,自然查不出什么,你应该去他的老家。”
张行成闻言,摆手说道:“赵士达的老家禁不住我查。”
程俊一愣,这话说的,原来你是知道赵士达在老家的所作所为,既然知道,为啥不去他老家,反倒要去济州?
张行成看出了程俊眼中的疑惑,沉声道:
“赵士达撅一下腚,我就知道他是什么尿性,这狗东西没有干过侵占良田的事,我脑袋摘下来给人当沙包踢。”
“我要是真想整死他,至少有九种方法,九种!”
张行成比出一个手势,声色俱厉说道:
“我有能力让他死,但是,我不想他死,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就是我去济州的原因!”
张行成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要在赵士达这个狗东西身边,死死的盯着他。”
“我要让他不敢向富人伸手,不敢对穷人作恶,假若他做好事,我也能让他最后得个骂名,只要我张行成一日不死,他就一日别想得到安生!”
我滴个乖乖......程俊彻底服气了,这是让赵士达不是坐牢,胜似坐牢。
一个封疆大吏,明明大权在握,却因为一个御史,导致当官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赵士达宁愿将他的妹妹送给程咬银做妾,也要摆脱他......程俊自己都感觉张行成有些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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