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点了点头,熬鹰他听说过,穿越前,他还专门跑到草原上,体验了一把。
程俊若有所悟问道:“李伯父是想将钱九陇和韩仲良留在这里,不让他们参加明天的早朝?”
李靖一笑,看这小子是越看越喜欢,一点就透,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今晚上,老夫帮你熬熬他们。”
说完,他叫来两名部曲,分别对二人说道:
“你去老夫书房,把案上的书全部搬过来。”
“诺!”
等到那名部曲离开,李靖转头看向程俊,说道:
“陛下跟老夫说,他下定决心,要征讨突厥,我近日正在整理跟突厥有关的情报。”
“今天晚上,老夫会把钱九陇跟韩仲良留在这里,让他们明天上不了朝,他们去不了早朝,自然就无法参你。”
程俊问道:“他们明天不能上朝,李伯父你岂不是也不能上朝?”
李靖勾起嘴角道:“巧了不是,老夫明天休沐。”
程俊险些没忍住笑出声,竖起大拇指道:“高!”
李靖一笑,对着另外一名部曲说道:
“你去一趟钱九陇和韩仲良的府邸,请他们过来。”
“诺!”
另一名部曲抱拳离开。
李靖招了招手,让府邸管家给程俊上茶,说道:
“你坐这等等,他们过来,还需要一会功夫,等他们来了,你再走。”
这是为了让我放心.....程俊很是乖巧坐下。
过了许久,府外响起马蹄声,那名前去请人的李家部曲快步走了过来。
程俊看了看他的身后,发现就他一个人回来。
李靖也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那名部曲无奈道:“郎主,我去了钱九陇和韩仲良的府邸,说明来意,钱府的管家说天色已晚,钱九陇已经睡下。”
“韩府管家说,今晚上韩仲良去别处睡了,不在府上。”
请不过来.....程俊看向李靖。
李靖呵笑了一声,对着程俊说道:“看来他们是知道咱们一伙的了。”
“这两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
李靖转头望向那名部曲,眸光一冷,说道:“你再去请,带着府上的部曲去请!”
“再请不来,你不用回来了!”
那名部曲浑身一震,立即抱拳道:“领命!”
霎时,府外响起阵阵离去的马蹄声。
程俊收回看向堂屋外的目光,看着李靖,问道:“李伯父,硬请,合适吗?”
李靖语气平静道:“我请人,没有合适不合适,我只看结果。”
还是你硬气啊.....程俊心里想着。
约莫半刻钟,府外再次响起马蹄声。
来了.....程俊心头一动,转头看向李靖,说道:“李伯父,我出去看看?”
李靖想了想,起身道:“我们一起去吧。”
程俊立即跟在他身后,朝着府门方向走去。
临近府门时,程俊听到在府外值守的部曲的大喝声。
“钱国公,韩县公,此处是兵部尚书府邸,请下马!”
一名苍老声音满含愤怒的响起:
“你给老夫滚开!”
那名李府部曲的大喝声再次响起:
“钱国公,我等部曲,值守府门,若是任由你跟韩县公马踏尚书府,即便我家尚书不怪罪我等,我们又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
“请两位下马!”
程俊听得目放异色,说道:“李伯父,你挺会调教底下人的。”
李靖瞅着他道:“老夫还以为你会说他们聪明呢。”
程俊道:“我看人很准。”
李靖莞尔道:“你确实有叫老夫刮目相看。”
说着,他遗憾道:“我府上的部曲,确实都是老夫调教出来的,不过,他们根基太差,早年没读过多少书。”
“满朝之中,老夫最想调教的人,是你。”
李靖一脸严肃说道。
程俊正色道,“我不喜欢上前线,我更喜欢在后方。”
李靖看着他,语气意味深长道:
“有时候,可由不得你。”
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暗示我.....程俊暗暗想着。
就在此时,府外响起大吼声。
“李靖,你给我出来!”
“你派人围我府上,是想干什么!”
李靖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转头低声告诉程俊,让他在这等着,随即大步走了出去,看着坐在马背上的两个魁梧中老年人,笑着道:
“钱兄,韩兄,这般风风火火,是要作甚?”
钱九陇今年五十六岁,两鬓斑白,此时因为心中的怒意,抬头纹都深了许多,看到李靖出来,和韩仲良一起翻身下马,走了过去,怒气冲冲道:
“李靖,你什么意思?”
“大晚上的,你家的部曲,不由分说冲入我的府上,请我来这里,我问你,这是请吗?”
李靖皱眉道:“刚想夸你,你就这般冒失,成何体统!”
“太上皇若是看到你这样子,还不知道会怎么奚落你。”
钱九陇怒然道:“你心里有太上皇吗?”
李靖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了一眼深空中的月色,语气不急不缓道:
“武德年间,我深受当时还在位太上皇的信任,当时太上皇叫我随当时还是秦王的陛下去灭王世充,我照办。”
“太上皇叫我去平定萧宪,我也办到了。”
“因此当时还在位的太上皇,封我为上柱国。”
“太上皇后来命我去安抚岭南,我去了,所到之处,望风而降。”
“岭南的豪酋冯盎、李光度、宁长真皆派遣子弟求见,表示归顺,就这样,我连下九十六州,所得民户六十余万。自此,‘岭南悉平’,当时的我,得到太上皇的下诏劳勉。”
“武德六年,辅公祏叛唐,太上皇让我去灭,我去了,活捉了辅公祏回来。”
“太上皇因此对着群臣说:‘李靖乃是萧铣、辅公祏的膏肓之病,古时的名将韩信、白起、卫青、霍去病,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李靖’!”
“之后朝中有人奏报,说江南屡遭兵祸,民生凋敝,太上皇叫我去镇抚,我去了,之后他夸我经略有方,使一方安定。”
李靖低起下巴,看着二人,说道:
“你问我心里有没有太上皇,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一直将他老人家高高捧在心里,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是他的吩咐,我一定做成。”
“我无愧于心。”
钱九陇顿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韩仲良忽然开口道:“李尚书,我们过来,不是听你炫耀功勋,你是因为程俊,叫我们来的吧?”
李靖挑眉道:“他一个殿中侍御史,能使唤的动我是这个兵部尚书?你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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