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除非把谁卖了
“我出去煎药，你守着少爷顺便把屋子擦一擦。”着急去旅馆接林和西，新家现在里里外外除了林和西身下的床板是干净的到处都是一抹一手灰。
“诶。”徽墨这次倒是爽快，拿起地下水盆中的抹布就忙活起来，一句水凉不凉都没抱怨，让胡苗苗有些意外。
架起炉子点着火，胡苗苗把一包叫不上名字的药一股脑倒进砂锅里，左瞅右瞅跑回屋子问：“徽墨，药店的人有没有说怎么煎药？”她吃过中药，不是药丸就是冲剂，熬药还是头一回。
徽墨茫然：“没有啊，店里的人就说一包吃一天，一共五包。怎么了苗苗姐？”“我没熬过药啊，不知道怎么熬。”
徽墨把抹布丢在水盆里起身，“要不我再去药店问一问吧？”
胡苗苗想了想：“算了吧，我去问问邻居，你好好守着少爷就行了。”林和西一直迷迷糊糊半醒不醒，胡苗苗急着早点把药熬出来让他喝下去。不过徽墨今天的表现挺出人意外的，胡苗苗乱草一样的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
敲了两户，一个姓李的大娘很热心地指点胡苗苗药不能一股脑导倒进锅里一起熬，先放什么后放什么、先用水泡多久再文火煎多久，煎的时候不能离人，要隔上一阵用筷子在里面搅一搅、第一锅药汤要倒掉第二锅才能给给病人喝，胡苗苗都一一记下，谢过李大娘回院子熬药。
过程虽然繁琐，好在胡苗苗已经做习惯这些事情，一个时辰不到把药熬好凉着，她紧接着做晚饭，清粥素菜又到街口买了几个熟馒头。
林和西醒了有一阵儿了，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身子虚飘飘的，迷糊糊只想睡觉。屋里徽墨擦桌子抹柜子，一阵阵药气从外飘进来，偶尔有胡苗苗在院子里蹬蹬蹬的跑步声。
他知道这是苗苗新租的院子，也知道自己貌似是病了，至于别的一律不愿意想。
“徽墨，别干了，帮我把少爷叫醒，药凉了能喝了。”胡苗苗从外面进来，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碗，里面黑黄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好。”徽墨擦擦手，转身看向林和西，声音里有惊喜：“少爷你醒啦？”
林和西有气无力地眨眨眼，被徽墨扶起来，靠在床头，胡苗苗用勺子一口一口把一碗药都给他喂了下去，看林和西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地把药全喝完，胡苗苗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尝了一小口，苦的让人生无可恋，她真怕林和西不喝。
喝完药三个人吃饭，被胡苗苗劝着，林和西勉强咽下半碗粥后就又沉沉睡去，胡苗苗忍不住直叹气，倒是徽墨帮着她收拾碗筷，简直与以前判若两人。
五天的药喝完，林和西虽然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嗜睡发烧却又开始咳嗽起来，白天轻咳晚上重咳，一声声仿佛都要把肺咳出来，让徽墨去找了个大夫过来瞧依旧开了一堆又苦又涩的汤药，钱花的跟流水一样。
“苗苗姐，我把药买回来了。”徽墨缩着肩膀推开院门，胡苗苗在厨房口站着，上前把药包接过来，脸上愁云惨淡。
“苗苗姐你怎么了？”
胡胡苗苗如实回答：“钱快花完了，少爷要是再不好咱俩只能出去找个活干，多少挣点，要不然连饭都吃不上了。”
米面粮油菜都要花钱买不说，就连柴火也要买，自己先前那点钱加上刘叔给留下的花到现在只剩几百文，林和西五天就要喝下三百文的药，要是病情再不好转真的连药都吃不起，更不要说马上要交下个月的房租。
徽墨沉默半晌，留下一句话进屋：“我们能找什么活干？除非让少爷把谁卖了。”
“啪！”药包从手中脱落，胡苗苗一颗心跳得厉害，这段时间自己的担心终于被徽墨说出来，林和西手里握着他们俩的身契，真要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天，被卖就是不可避免。
自己这张脸虽说算不上花容月貌，却也绝对能卖个好价钱，她能做的徽墨也能做，她想不到一个能让林和西卖徽墨不卖自己的理由，除非……自己能想办法弄到钱。
“徽墨，今天太阳挺好的，你搬把椅子到院子里，扶少爷出来晒晒太阳，人整天在屋子里待着会发霉的，我去李大娘家跟她学学缝衣服。”
“好咧！”
李大娘跟儿子媳妇一起住，家里有一间杂货铺，就在胡苗苗这条街的拐角处，小两口白日里在外面忙着挣钱，李大娘年岁大了留在家里洗洗涮涮，日子虽然没有多富裕，却也过得去。老太太心善，喜欢胡苗苗爽利的性子。
“大娘，您看我今天缝的怎么样？”
上辈子穷的时候也动过针线，可顶多是缝一下开线的袖口裤脚，水平放到这里简直跟狗啃的差不多。这段时间她一直跟着李大娘学缝衣服、改衣服。
李大娘脑袋凑过来瞅了瞅，点点头，“嗯，这回比上次好多了，我就说嘛，苗苗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要是真想学啊，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
“那也是大娘教得好。”胡苗苗甜甜一笑。
“你这孩子，嘴就是甜，不像我家你嫂子，一天也听不见她说几句话，闷闷的性子真够愁人的。”胡苗苗叹了口气，“嘴甜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当饭吃。我嫂子人麻利又能干，靠自己一双手就能养活自己，不知道多让人羡慕呢。不像我，过了今天都不知道明天人在哪呢！”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家里出啥事了？”与胡苗苗相识这一个月时间，胡苗苗什么时候都是干劲十足信心满满从不说泄气的话，像今天这样还真是第一次，李大娘忍不住要问。
胡苗苗把衣服在膝盖上铺平慢慢摩挲着，纠结再三向李大娘说出家里马上就要断粮的事情，最后问，“大娘，你说我能找个什么样的活计呢？多少挣点补贴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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