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卖槐花饭
送走林和西，胡苗苗三两下把碗里的槐花饭扒拉完，碗筷拿到水井旁冲洗干净，到厨房拿了一个大的竹篮，在里面铺上一块蒸布，然后把锅里剩下的槐花饭全都舀到蒸布上，再用一块厚厚的布盖上。
又找来一个小些的篮子，将装盐、醋、辣椒粉的器具放进去。
擦干手给自己换上一套干净的男装，拎着两个竹篮出门。
出了胡同，又走了两条街之后拐进一条窄街，青石的街道很窄，只能容下两、三人并排行走，街的右手边有几家小店，店内装修简单。胡苗苗径直来到第三家店内，把篮子放在店门口一张木桌上。“苗苗姐，你来啦，先坐。”元小锁正给一个客人打酒，咧着一口白牙冲胡苗苗笑。
“嗯。”胡苗苗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块抹布挽起袖子在水盆中涮了涮，将店内两套桌椅都擦拭一遍，找出来几双碗筷，将蒙在槐花饭上面的布取下，盛了满满一大碗出来，拌上调料。
“苗苗姐，你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元小锁乐呵呵地凑过来，眼睛盯着槐花饭，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胡苗苗把筷子递过去，“快点坐下来吃吧，还热乎着呢。”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下来。
元小锁扒拉一口进嘴，“嗯嗯，苗苗姐，这是什么呀，真好吃，怎么还一股子香味呢。”
“当然有香味了，这是槐花饭，用槐花和白面做的，好吃不？”
“好吃，太好吃了，苗苗姐，你说你做的饭咋这么好吃呢，比我娘做的都好吃。”胡苗苗抬起头怜惜地看向元小锁，元小锁则把脸埋在饭碗里大口大口地吃着，看不到面上的表情。
元小锁是胡苗苗的房东，准确地说元小锁的娘是胡苗苗他们的房东，只可惜她们才住进去十天那个美丽的女人就死了。
胡苗苗和林和西帮着元小锁处理他娘亲的后事，这段时间元小锁一直吃胡苗苗送的饭菜。
也就一会儿工夫，一大碗槐花饭就见底了，元小锁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巴，“苗苗姐，花能做点心这个我知道，正阳街上和盛斋里面卖的点心都是各种花做的，什么桂花糕、玫瑰花饼，卖的可贵了，以前我娘给我买过一次，可好吃了，但花做的饭我还是第一次吃。”
“花既然能做点心当然也能做饭了，都是一样的道理。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元小锁摆摆手，“饱了，你来之前我买了两个馒头吃了，不是特别饿。苗苗姐，我跟你说的让你卖饭食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还没等胡苗苗回答，一个客人走进来，酒壶放在俩人身前的桌子上，“小锁，打一斤烧酒。”
元小锁忙起身，“刘二叔，您昨天不是刚买过嘛，这么快就喝完了？这酒可不能天天喝，对身子不好。”边说边接过酒壶往店里走去。
被他叫刘二叔的男人一屁股坐在胡苗苗旁边的椅子上，胡子拉碴满眼血丝头发也像是几天都没有洗了，“你这小子，我每次来你每次都要念叨，有人买你酒还不好。”
元小锁提着酒舀子往壶里灌酒，“酒当然是卖的越多越好，可这玩意小饮怡情大饮伤身，我不是怕您把身子喝坏了吗？昨晚又忙活了一宿？”
“你叔我吃的就是这碗饭，不忙活哪有钱买酒。卯时才回的屋，被肚子给叫醒了，买完酒我还得去吃点饭。”刘二说着眼睛瞥到胡苗苗放在桌子上的篮子，鼻子抽动两下，“什么东西，闻着味还怪好的。”
胡苗苗连忙起身，“是槐花饭，给你盛一碗尝尝？还热乎着呢。”
元小锁接过话，“刘二叔，我们店里以后要卖饭啦，以后你再过来买酒就不用跑其他地吃饭。今天做的是槐花饭，我刚吃了一大碗，香着呢。”
刘二揉揉自己酸胀的眼睛，“槐花饭？你给我盛一碗我尝尝，这名字倒是起的怪好听的。”
“好咧，刘二叔您吃辣椒不？喜欢醋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胡苗苗用干净的碗筷快速给刘二调了一碗出来，整整一大碗冒着尖，虽然不再冒热气却也不冷不热刚刚好。
刘二夹一筷子放嘴里，先是轻轻的嚼而后开始狼吞虎咽，吃到一半还又让胡苗苗给添了一次辣椒，并且直呼过瘾，一碗槐花饭吃完，脑门上都出汗了。
“不仅名字好听，饭也真是好吃。你刚说这玩意叫啥来着，什么花？”
“槐花饭，是用新鲜的槐花做的，您吃饱了没？我再给您添点，算一碗的钱。”
“不用了，你这碗够大量也足，算算账，连酒一共多少钱。”
元小锁把酒壶递给刘二，看了一眼胡苗苗，“酒还是十五文，槐花饭是……”
胡苗苗立马说，“七文钱一碗。”
刘二掏出二十二个铜板放到桌上，拎着酒壶心满意足地出门而去，元小锁把钱划拉到手心，数出七文钱递给胡苗苗，“苗苗，这些给你，以后你就在我这店里卖吃的吧，我也有个伴。”
胡苗苗把钱接过来，想了想又拿出一个递回去，我卖出一碗给你一文钱提成吧，用你的桌椅板凳碗筷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不是。”元小锁虽然是北京土著，可家中父母都没了，只有他守着这一间酒馆，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什么白占便宜啊，你在这卖饭我的酒也能多卖点出去，而且中午还能免费吃饭，要说占便宜也是我占便宜才对。”
胡苗苗把钱收回，“那暂时就这样吧，等后面要是卖的好咱俩再商量。”
“小锁，你说我买七文钱贵不贵？”在海宁，一碗面要七文钱，但京城物价高，同样一碗面至少要十文钱，而且还是带着汤的。
“不贵，七文钱吃一顿饭，量足味道又好，我觉得再涨一两文也行。”
说话的功夫，又有人进来买酒，胡苗苗把一碗槐花饭摆在桌子上，三五个酒客中就有两个买了槐花饭吃。一个时辰不到，篮子里的饭已经只剩最后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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