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怎么回事。”董天皱眉,刚想进去又被保安大爷拦了下来
保安大爷虽然年纪不小,工作起来还挺负责,说不样进就不样进。
董天沉着脸打完电话,保安大爷这边立马就接到了项目负责人的电话,听到是上面的大老板亲自下来视察,给老头心脏病差点吓出来。
“大老板,抱歉奥,我真不认识你。”保安大爷带着歉意打开大门。
董天只是冷哼了一声,便跟着林业走进了工地。
大门打开,项目部的彩钢房就修建在一旁,周边停了不少大运和挖掘机。
一个非常年轻的女生此刻正高举纸箱块制作的牌子站在项目部楼下,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围在她身边,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女生有些害怕,可她依旧坚持高举牌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还我哥血汗钱。”
林业瞥了一眼牌子,又用异样的目光望向董天:“你的工地上出现这种事,你管不管?”
董天赔笑:“做工程嘛,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的。”
围着女生的几个男人并不认识董天。
其中有个珠光宝气的胖子看见董天后立马迎了上来。
“董总,您怎么来了?”
胖子叫许达,这片工地的包工头,这些工人全都是他手下。
刚刚喊话威胁女生的也是他。
见到董天,许达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姿态:“您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迎接您呐!”
董天瞥了一眼女生,冷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许达同样心虚的看了一眼女生,笑呵呵地说道:“就是一闹事的,我马上处理。”
女生长得不错,但不属于那种一眼惊艳的类型,而是带着点婴儿肥,非常耐看的那种邻家妹妹类型。
她目光坚毅,面对五六个壮汉依旧不肯退后半步,手里的牌子高高举起。
“小妹妹,工地欠你们家钱了?”见女生年纪约莫十七八岁,林业便称呼一声妹妹。
女生望着她,有些警惕:“对,你们工地欠我哥哥命钱!”
“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工地的人。”
听到林业的话,女生犹豫片刻,警惕少了几分。
“我哥死在这里,他们就拿五千块钱打发,连我哥的工钱都不够!我们一家还怎么活?”
闻言,林业眉头一皱,又道。
“你有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做主。”
女生半信半疑地望着他:“真的?”
“真的。”
见林业是和老总模样的董天一起来的,女生暂时选择相信他,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她叫伏冬,是赤水大学的大二学生。
她哥叫伏夏,在这里做水泥工,五名死者之一。
按照工地的赔偿标准,出了人命至少要赔偿一百二十万,可工地方却只给了他们五千块钱打发了事,说伏夏是失踪死亡,并不是因为在工地干活时死的,他们没有义务赔偿,给五千块钱也是出于人道主义救助。
伏冬家非常困难,一家三口就靠着哥哥挣钱,如今哥哥死了,他们家更是雪上加霜,拿着这五千块钱根本活不下去。
她来过好多次,每次都被赶走。
伏冬求过,闹过,甚至以自杀威胁过,可惜工地方自有一套方法应对,根本没用。
听到这里,林业的脸色更加冰冷。
一条命就只值五千?
“董天,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看着林业冰冷的表情,董天被吓得赶忙道:“林先生,赔偿方案是我亲自签的字,明明是每个人两百万,总共一千万啊!”
说罢,董天难以置信地看向许达,语气里带着怒意:“你们这群狗日的连卖命钱都敢黑!?”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工地上这些潜规则他太清楚不过,小事情上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原则上的事情董天从没忍让过。
他也没想过有人敢打这笔钱的主意!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许达瞬间慌了神,额头上冒着虚汗。
“董总,我....我也只拿了二十万.....”
闻言,董天更是怒意盎然。
“二百万到你手里就剩二十万?!”
“我真的只拿了二十万。”许达汗流浃背,又小声地补了一句:“这是咱们工地上的老传统,一层层下来到我手里就只能分二十万.....”
砰!
董天怒气冲天,一脚踹翻许达。
“你他妈还是人吗?”
“小刘!给我找相关部门,我要把这狗日的送进去吃公家饭!”
一旁的保镖立刻拨通电话,许达见状人都快吓软了,一个劲儿地认错求饶。
董天和林业说话的时候立马恢复了恭敬,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先生,我立刻、亲自调查这件事,一定给这位小姑娘满意的答复!”
“你什么时候处理好了,我们再谈其他事。”
林业说罢,拉着伏冬转身就走。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董天被气得不轻,当即让两个保镖暴揍许达。
林业可是他请来扭转乾坤的大人物,这下可好,要是林业一个不高兴,天珠集团就得完犊子了!
林业却不管他们怎么处理,如果连工人的基本权益都保障不了,那天珠集团也确实该完蛋了。
伏冬被林业拉着走出工地大门,好奇的看向林业。
“哥,你好厉害,那些人都听你的。”伏冬眼角还有泪痕,可爱的脸蛋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伤感。
“不是听我的,而是怕我。”林业语气温和:“这边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帮你处理好,现在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伏冬懂事的点了点头。
“我家就在附近。”
跟着伏冬走了二十分钟,林业看到了她口中这个所谓的‘家’。
一栋摇摇欲坠的危楼,水泥钢筋露在外面,饱经风霜的年代感。
跟着她走进家门,映入眼帘的一幕更是令林介心里一揪。
“冬冬回来了!”
家徒四壁,连一面遮风挡雨的完整墙壁都没有,家里堆满了各种杂乱又整齐的废品,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木凳和木板搭起来的床铺,上面躺着一位失去双腿的妇女,以令人揪心的方式蠕动着起身。
“这是我妈。”伏冬脸上看不出丝毫嫌弃,甚至主动向林业介绍自己的母亲。
在她心中母亲就是最美丽、最伟大的人。
“妈,这个哥哥今天在工地帮我呢。”
“你好,我是伏冬的妈妈。”伏冬母亲苍老的面容浮现出笑容,从床铺后面端出一个破旧的小碗,里面装着半只馒头:“我们家没什么可以招待的,你不嫌弃的话.......”
半只馒头,被她视若珍宝藏在背后。
对普通人来说这半只馒头或许就是垃圾。
林业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从没见过这样艰苦的家庭,也无法想象她们以前和未来会以什么姿态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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