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徐家沟村的人们全部扑在了修建房子上,徐家沟村的半沟里也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送砖、送沙子、送水泥的拖拉机和三轮车来来回回不断,村主任徐茂才也忙得不可开交,他忙着自家的地基,还要处理一些村上的事情,甚至还要背着乔红梅帮助一下姜莲莲。有本事的男人都忙,也都累。
徐茂成一家分工明确,各负其责。徐茂成和徐平两人按照划下的线装地基,徐远和他母亲田玉芬两人推着拉拉车,把石头拉到前头来。
虽然劳累,可是每个人心中都装满了喜悦,因为他们都知道劳累过后,便可以住进新房子里,生活当然要比以前幸福多了,用徐远的话说就是生活质量提高了。
没钱人只能自己出力干活,对于徐亮家来说,他家有钱,当然不想让自己受累,就在邻村里雇用了几个劳力,修房子的进度不比任何一家慢多少。
修房子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大事,所以一些亲近的亲戚朋友们都会过来要么出力帮忙,要么拿出一些钱表示一下心意。对于出门在外的孩子们来说,当然是要回家帮助一下年老体弱的父母了。
宋保发后来给徐茂成和徐平来帮忙装了几天地基,一天徐玲捎后来话说孩子有病了,宋保发又给放下了二百元钱,表示了他做女婿和做妹夫的心意。
徐茂德正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的地基都快装好了,靠他一个人干活,他家的石头还没有拉前来呢?徐大平和徐二平两人风风扑扑地赶回来了,村里人很长时间没见他俩了,都放下手中的活什,凑过来与他俩打招呼。
穿衣吃饭看家当,从徐大平和徐二平的衣着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两弟兄现在有钱了,绝对不同当年了。他俩都穿着浅黄色的西裤,脚上蹬着一双崭新的皮鞋。
马大梅打量着这两弟兄,啧着嘴说道:“哎呦呦,还是你们这些出门人有本事么,看看一个个头发梳得光蛋蛋的,一看就是挣下大钱了么。”徐大平咧着嘴笑了,徐二平低下头把裤子上的沾上去泥土拍了拍。
徐大平唱一嗓子好民歌,徐家沟村的人都知道,也都听过,姜莲莲想让徐大平现在给大伙再唱一嗓子,徐大平忙直摆手,说道:“现在不行了,多年不唱了,就不敢在大家面前献丑了。”
人们寒暄过后,徐二平当着大伙的面就开始埋怨起他父亲徐茂德来:“你说说,你都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修房子呢?你不是给我俩添乱吗?我俩要是不给你帮忙,你一个人能有办法吗?要是给你帮忙,我俩在城里的生意能耽误的起吗?”
“大平、二平,我知道你俩在城里做生意都忙,所以你们忙你们的,我不用你们操心,咱们一共修两间房子,我要是实在没办法,咱们庄还不是有你茂成二爸和你茂才三爸了吗?”徐茂德老汉头发已经花白了,牙齿也快脱光了,说话时有点走风漏气。
“爸,咱们修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兄弟俩商量一下呢?要不是前几天我茂才三爸给我俩打电话,我俩还什么也不知道。把房子修在徐家沟村有什么用了?我真是搞不懂,你老了为什么就不能省心一点呢?”徐大平的火气更大,他真搞不懂他父亲徐茂德为什么要给他们弟兄俩添乱。
徐茂德老汉接连叹了几口气,没有说出一句话。旁边站着的徐茂成却看不下去两个侄儿子这样对待他们父亲的态度,说道:“大平、二平,你俩现在有钱了,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了。我问问你们弟兄俩,有多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你们弟兄俩在外面风风光光地生活,把你一个老父亲丢在徐家沟村,你们回到家看看,他住的窑洞是人住的吗?你俩要是觉得你父亲修房子不对的话,有本事就把他接进城里去!”
人群中站着的村主任徐茂才更是皱着眉头,严厉地说道:“你父亲老了,难道就不能让他住在新房子里吗?他是不是跟你们弟兄俩要过一毛钱了?你们弟兄俩要是愿意帮助干活,你们就好好干,如果不愿意,就趁早滚蛋!”
人群中也是七嘴八舌开始说起徐大平和徐二平的不好来。郭毛女说道:“有钱了,也不能这样对待他的老父亲啊!”高秀英说道:“这两弟兄真是的,从来都不管他父亲的死活。”
徐大平和徐二平知道理亏,把头低下去不再说一句话。徐茂德老泪横生地说道:“不修房怎么办?等我死了后,在哪里搭灵棚呢?总不能搭在沟底吧!我辛辛苦苦操劳了一辈子,到老了还没挣下一个家吗?我老了,就成你们的害了。你们的妈走的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些年,我多么能盼望住进新房子里,我也想过两天好日子。现在党的政策这么好,给那么多的补贴,我为什么不修呢?哪怕我就是住上一天,我到了你爷爷那里,还能给他有个交代,说我还这辈子住进了新房子里。”
徐茂德老汉这样说,在场的人们都感觉到有些同情和伤感。是啊,人老了也要有所追求,这不仅是要到阴曹地府见了他父母的面有个交代,而且应该是对他一生的交待。
“爸,是我们不对,我们弟兄俩常常以做生意忙为借口,很少回家来看你,更无法知晓你的真实想法。这房子,咱们修,修好了,到时候我们弟兄俩回来也有个住处。”徐大平说道,徐二平站在旁边点着头。
“这才像是我们老徐家的后代,你们要记住,不管走多远,不管多富有,都不能忘记你的根,更不能忘记你的老父亲。看你爸弄下的石头能装成地基了?我家打下的石头估计用不完,你们弟兄俩一会儿推着拉拉车拉去。”徐茂成高兴地说道。
“大平、二平,很长时间没有喝三爸亲自酿下的老玉米酒了吧?今天晚上在我家闹一瓶,咱们老徐家的人很久没有这么齐地聚在一起热闹了。”村主任徐茂才当然也高兴,提出了要款待一下这弟兄俩。
“那是必须的,不过咱们先说好,酒是你的,但是我要出钱。今天晚上,咱们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我请客,感谢大伙这些年对我父亲的照顾。”这才像是当年的徐大平,说话和唱歌一样好听。
“咱们父子间,提给钱就俗气了。好了,大家散了吧,好好干活,晚上都来我家闹一瓶。”村主任徐茂才把手背在后面向着他家的地基走了,人们也都各自回到各家的地基上忙活起来。
徐远和田玉芬准备推着拉拉车去石场拉石头,徐茂成对着徐远说道:“远远,咱家的石头够用了,剩下那些石头给你茂德大爸吧,你们俩过来铲水泥来。”
徐远和田玉芬放下拉拉车,每人拿起了一把铁锨,把和好的水泥铲了过去,徐茂成和徐平两人装着地基,水平不亚于专业石匠。
“爸,我茂德大爸这些年过得真不容易,你说他一个人,又要在地里干活,回家还要做饭。他有两个儿子,并且他俩进城后都有钱了,为什么不把我茂德大爸接进城里去呢?也让我茂德大爸享享清福。”徐远甚至想到他茂德大爸要这两个儿子有什么用?百善孝为先,一个不懂得孝顺父母的人,有再多的钱,徐远都觉得不稀罕,等他参加工作后有钱了,首先就要让父母吃好穿好,还不干活。如果他将来能在城里工作,那么一定要把父母也接进城里去。
“养儿为了防老,可是还要看养下了什么样的儿子。说实话,你那两个哥哥对你茂德大爸真不够孝顺,远顶不住常二娃对他父亲常培福老汉,人家常二娃在城里混的差不多了,还没忘记把他父亲接进城里享福去。人跟人,不能比。”徐茂成卷起了一根旱烟卷,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徐茂成说这话也是在告诉徐远,等你成家立业后,你应该像常二娃一样对他们老两口好一点。
“爸,等我参加工作后,等我挣上钱,我一定要让你和我妈享福。咱们都到城里生活去!”徐远铲着一铁锨水泥,憧憬着将来美好的生活,他和秦丽丽白天在学校上班,等到下班后就立刻回到家中,秦丽丽当主厨,徐远在旁边帮忙,没过多久后,美味可口的饭菜就会摆在父母的面前,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我和你爸不愿意给你增添负担,我们将来哪里也不去,就在徐家沟村种地管理果园,捎带着再养些鸡,我会时不时地给你们往城里捎些土鸡蛋和新鲜的蔬菜水果。”哪个父母不是给孩子们想得多呢?田玉芬早已经盘算好了,等徐远参加工作了,也绝不能给徐远半点拖累,并且还要给徐远养鸡和种地。这样的父母,作为孩子,哪个能报答的完呢?
徐远听了他母亲田玉芬的话后,感觉到父母的爱永远也报答不完,现在想着等到自己参加工作后,有了钱让父母享福去,可是父母却想着那时候不能给孩子们带来麻烦,他们还在惦记着怎样可以给孩子们更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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