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交给顺子,让顺子一旦有事,就打这个电话给,绝对能找到他。
“孙家被盗的事查不出什么名堂,估计也就不了了之了。你先回学校,时刻关注学生动向,一有消息,就及时跟我联络。”
顺子起身告辞,并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回到了方浜路住处。
此时宋颀已经去了学校,偌大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顺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师父寄给自己的信,左看右看,想看出这信内中藏着什么玄妙。
师父这次去东北肯定极其凶险,很有可能就是生离死别,他不会只给自己留下这寥寥数语。
肯定还有别的交待!
信封只是普通的牛皮纸,看不出有什么门道,而信纸却和普通信纸有着很大区别。
纸张稍稍厚了些许不说,字迹也有些洇墨。
顺子心中一动,起身到窗口展开信纸迎亮一看,果然信纸上有一道道浅浅的划痕。
那是钢笔笔尖留下的痕迹,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想从这些划痕上辨认字迹更不可能。
顺子心中了然,倒了一盆清水,把信纸浸湿,随即一行行清晰的小字出现在信纸上:
顺子,王元申此人赤肝义胆行事果决,足可信赖,遇有不明之事,可向其求助。
另:吾与汝师娘前去奉天,一为杀敌,二为清理门户。门下出逆徒,乃吾终生之憾。东北沦陷,逆徒转而成为倭人走狗,不除之寝食难安。
倭人觊觎华夏久矣,申沪乃华夏之经济命脉,倭人必欲取之。汝学业之余,可助元申共襄抗倭大计,不可须臾擅离。
国恨大于家仇,切记,切记!
顺子读完书信,两行泪水滚滚而下。
信中言外之意,早已溢出纸面。
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果决,也隐隐有几分交代后事的味道。
顺子擦干眼泪,一溜烟跑到大街上电话亭,拨通了津门伊泰利租界施密特花园别墅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冯礼。
“冯叔,我是顺子。师父他...”
电话那头,冯礼的声音有些无奈,“五爷和夫人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他老人家特别交代,让我在他们走后十天才可寄出信件。顺子,你可不要怪我...”
冯礼还想解释,顺子已经将他的话打断,“师父手臂的伤势怎么样了?”
“五爷手臂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看来师父的伤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外表是看不出什么了,顺子略略放心。
但是,看信里的意思,师父这次去东北,除了抗击倭寇之外,还要清理门户。
他所说的逆徒,难道是段天明?
顺子这段日子一直也在暗中寻访段天明,但一直没有头绪。段天明难道是在东北?
师父受伤后,能不能敌得过正当壮年的段天明?
对于师父是怎么受伤的,他不想多说。
跟冯礼敷衍了几句,交代他注意保重,便挂断了电话。
顺子心里好似一团乱麻,想去帮助师父师娘,可眼下这个当口,又怎么能离开?
他没有心情再回学校,一个人默默走回住处。
走到住处门前,顺子心里一动,家里若是有了电话,以后办事岂不是更方便?
平时和宋颀一出门,偌大的院子一个人都没有,也不安全。
看门做饭的人,也必须要有。
反正手里也不缺这点钱。
他立即折返到街上,要了一辆黄包车,直奔电话局,当天就装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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