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识意的母亲曾在闺中经商,且声名远博,但这些事情与勋贵来说,并不是多好的事情,毕竟抛头露面。曾经有人指指点点,可后来,生意做大了,渐渐地,不好的声音就消失了。
她整理好父亲的手稿,发现了许多趣事,来源于父亲对母亲的回忆。
比如下雪的时候,父亲回忆与母亲在湖畔垂钓烤鱼的趣事,大雪纷飞,水面落雪,天地一色,佳人在侧,天地间的趣事皆在身边了。
从父亲的手稿中去看,他爱极了自己的妻子。
手稿中趣事颇多,也有些生意上的经验心得。林识意慢慢整理,决定想做些生意,试试父亲的这些心得大道理。
她将东风唤到跟前,询问道:“你们姐妹中有人会做生意吗?”
“有,都是些小生意,都是平日里掩人耳目之用的。”
“东风,我想做生意。”林识意托腮,认真地看着婢女,“我迟早有一天得离开沈家的,我得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做什么生意?”东风点点头,“头儿总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是要自己生活下去的。”
“对,就这么做,我想做什么生意为好。”林识意拍手叫好,转头一想,又被难住了,做什么都不容易。
且她目前困在沈府里,做什么都会被盯着的。
“姑娘,不急的,慢慢来。”东风笑着安慰林姑娘,“下回见面,问问我们头儿,他在市井上行走,见多识广,必然会有更好的建议。”
这话说得实诚,陆序日日办案子,各方行走,没人比他对市井更熟悉了。
再等等。
林识意继续整理手稿,李氏那头愁得头发都白了。
沈老夫人闻声将她叫了过去,摔了杯子怒斥,“你要闹什么,闹得家里不宁,我这里丢了什么?”
“李氏,我还有脸吗?”
“被你这么一闹,我丢了东西,派人去外孙女那里找,你让人怎么想我,不慈不爱,不体谅晚辈。”
“家里安安稳稳,你非要折腾,你不让二郎娶阿意,如今顺你的意了,我也告诉你,我也不答应娶你的外甥女。”
“她殷家男人犯事,哥哥还没出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能给二郎什么帮助。李氏,你的心偏得太多太多了。”
李氏被训得低下头,心中怨恨极了,不满道:“阿意能给二郎什么帮助?我外甥女至少身子康健,日后能给沈家传宗接代。”
“哪家大户需要正妻来传宗接代的?”沈老夫人怒喝一声,“李氏,今日不是我不给你颜面,你再这么闹下去,沈家的脸面被你丢干净了,外面都说沈家惦记孤女的东西,都传开了。”
“外面怎么知道的?”李氏发懵了,“我给赵春月送了礼,国公爷也给陆序送了玉佩,都不会乱说的。”
沈老夫人没好气道:“她们长了嘴,自己不会说话吗?李氏,你给阿意找的那户人家反悔了,庚帖也不退,是什么意思?”
“母亲,那是人家嫌弃阿意晦气,丧父丧母!”李氏声音尖锐起来,底气又足了,“她这么骄纵,又没父母帮衬,你让我怎么给她寻夫家。”
沈老夫人气得心口疼,怒斥道:“混账,阿意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母亲,您管也可,但嫁妆、我是不出的。”李氏撇撇嘴,“家里那么多人呢,事事都要花钱,哪里……”
“你闭嘴!”沈老夫人气极了,摸到点心盘子顺手砸在她的身上,“不知所谓,你夫妻二人狼子野心,出尔反尔,别逼我出去宣扬一番,都不要脸面算了。我横竖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不怕旁人指指点点,我看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见人。”
“李氏,你的心思我最清楚。”她缓和语气,“阿意的亲事,不准你再插手,还有她的嫁妆也由府里出,按照嫡女的份例,若不然,撕破脸皮,你瞧瞧谁没有脸色。二郎如今折腾成这样,世子也没有请封下来,你以为家里日后谁掌家。”
李氏闻声色变,“母亲是何意思,二郎是嫡子,请封不下来就再请,难不成还要便宜六郎那个庶出的吗?”
见她惊慌,沈老夫人扳回一局,心里微微舒坦,“你男人不是去请了吗?怎么迟迟没有下来。”
“母亲,不是上面耽误了吗?”李氏彻底慌了,世子之位必须是她儿子的,“母亲,大郎没了,我只有二郎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我二女儿死了,只有这么一个外孙女了。”
李氏被触及软肋,匆匆对婆母跪了下来,“母亲,您想想办法啊。”
“二郎与六郎,都是我是孙子。”老夫人摆高了姿态,提醒李氏:“同样,他们也都是你丈夫的儿子。”
只有李氏与六郎没有血缘关系。
日后家里谁做主,都是老夫人的孙子,但是不是李氏的儿子,就不一定了。
“母亲,您不能不管二郎,刚刚是我糊涂了,我一定找户好人家,将阿意风光地嫁出去。”
沈老夫人低头,看着大儿媳,“阿意的东西呢?”
“母亲,我没拿阿意的东西。”李氏大呼冤枉,“库房钥匙不在我这里,都是国公爷在使。”
“林家的钱呢。”沈老夫人冷笑,“林家上百万两银子,如今还剩多少,你连她三百亩水田都要欺,李氏,你的心黑透了。”
这是她与大儿子沈怀风的约定。林家的钱可以动,但将来国公世子乃至国公夫人的位置必须是阿意的。
阿意的身世嫁给沈缇,沈缇确实吃亏了,但以钱换之,谁都不吃亏。
如今,人长大了,钱也用了,这对夫妻翻脸不认人。
李氏哑口无言。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自己的打算。”
老夫人教训儿媳,屋顶上的陆序听得清楚。
尤其是那句“林家上百万两银子”,他都听见了。
这些钱花哪里去了?
沈府奢靡,但林识意十分寒酸,衣裳都是半旧,首饰也不见新的。
这桩约定,不过是沈老夫人对儿子儿媳孙子的偏袒罢了。
陆序冷冷地笑了,有了这句话,倒可断定镇国公沈怀风贪了林家的钱,转而给三皇子。
至于沈家出入奢靡,也是花的旁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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