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涯?”
因为我转身得很及时,阿纲并没有察觉我一瞬间的情绪失控,但或许还是超直感作祟,他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吗?”
我无声地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回过头,表情自然地带上了几分疑惑,问他:“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面前吗,当然没事啊。”
他自然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不,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或许只是因为仓知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个从小到大对他而言几乎没有秘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幼驯染,如今却多了几分陌生和未知……
他或许只是为此感到了不安吧?
毕竟,阿涯不擅长骗人,更不擅长骗他,每次骗人也都会被他察觉到,而且阿涯也的确没有表露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沢田纲吉只能选择无视心中隐隐的不安感。]
沢田纲吉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是明白仓知涯为什么会一时失态的,因为一开始的仓知涯,在心中曾毫不迟疑地说过和这一周目的沢田纲吉一模一样的话——
“这个世界上如果我连阿纲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
他们本是如此熟悉彼此、又如此相信彼此的幼驯染啊。
只是仓知涯已经独自走出太远,而那一周目的沢田纲吉却始终徘徊在原地,无法脱离,更无法看到那么遥远的未来。
此时的仓知涯,究竟是难过于自己的改变和欺骗,还是难过于沢田纲吉的信任如此纯粹呢?或许都有吧。
而他也只能是见证着,这早已成为过去的一幕,无能为力。
“这就是信息差啊,利用好信息差,这个世界简直就和游戏一样简单了。”江户川乱步摘下自己的宝贝眼镜擦了擦:“仓知涯的<游戏人生>的确很恐怖,就算是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很难推断出他的异能力,就算是推断出来了,他执着地想要做成什么事情的话也几乎不可能阻止他。”
绫辻行人也托着下巴说:“就算你真的拥有<超推理>这样的异能力,也仅仅只能针对于当下的现实和线索来做出推断,对于这种不会在现实世界留下线索、更甚至永远能做到先人一步的异能力,的确是毫无办法。”
江户川乱步鼓起腮帮子:“什么叫就算我真的有?我就是有好不好!”
绫辻行人完全不在乎他的嘴硬:“如果你的推理只是异能力的话,的确就只能止步于此了,但你的推理是纯粹的个人能力,只要"经验"足够,依旧能够得到正确的答案。”
江户川乱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纠结要不要得意起来了——如果得意的话,就代表他承认了自己没有异能力的事情;如果不得意的话,绫辻行人可是在夸他诶!要他不得意洋洋一下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众人其实都或多或少曾听说过江户川乱步这位世界第一名侦探的大名,毕竟推理类型的异能力世所罕见,全天下就他独一份,而且江户川乱步也的确解决了许多国际疑难杂案,积攒了足够的名气,展现的推理能力也是超乎想象的,所有人都对他异能力者的身份深信不疑。
但是现在听绫辻行人这么一说,言下之意竟然是在说江户川乱步其实根本不是异能力者,而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看江户川乱步的反应,居然好像是真的?!
芥川龙之介第一个震惊:“乱步先生居然不是异能力者?!”
“不是异能力者,却拥有这么恐怖的推理能力……骗人的吧?”对推理也有一些兴趣、听说过一些江户川乱步的事迹的中岛敦也忍不住说。
森鸥外抚掌笑道:“武装侦探社还真是卧龙藏虎啊。”
[阿纲带我进了一间拥有许多仪器和屏幕的房间中,礼貌地请离了正在做资料整理工作的下属们。
阿纲这个黑手党教父显然深得信赖也颇具威严,即便是带着一个陌生人走进这样的家族重地,他的那些下属也一分质疑都没有。
“就是这里了,这个电脑是这样用的……然后这部分是家族相关的资料,这部分是意大利的,这些是……”他详细地为我讲解了一番,“资料都是按年份由近到远排序的。”
我认真地听着,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需要我去外面等你吗?”他温和地问。
我又摇了摇头:“哪有这个必要。”
的确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就算他在旁边看着也不可能看出什么的。
我先是将世界大局的近十年资料飞速过了一遍,其次就是彭格列的。不得不说彭格列的信息搜集能力的确是很厉害,资料比我预想的要完善多了,这也导致最后碍于时间,我不得不放弃将各个国家的事情也都记下,只是简单把日本境内和意大利境内的事情看过一遍。
其实我的文本阅读能力一直都很不错,游戏之中也有许多重文本的类型,经历了这么多次的读档、背计划书,我的记忆力更是得到了超乎想象的提升。
阿纲在旁边看着,微微蹙眉。我看的资料太多、看的速度又太快,他也的确看不明白,更无法推断出我的意图了,索性直接问出了疑惑:“你在找什么吗?话说看这么快你真的能看得清吗?”
对于阿纲,我向来都是能坦白就尽量坦白,于是我大大方方地说:“没有找什么啦,而且我当然看得清,只要是被我看过一遍的文字,我就能清晰记住哦。”
“诶?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阿纲想了想,自己先得出了答案:“这是你的异能力吗?”
“的确和我的异能力有关啦。”
我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时间。
……快来了。
果然,下一秒,阿纲才开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突然被一阵粉红色的烟雾淹没了身影。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粉色烟雾中缓缓浮现出来的人影,眼眸中的平和冷静在一瞬之间彻底破碎。
碎成悲苦、碎成哀伤、碎成一切刺痛这双眼睛的事物。
于是被压抑许久的红色开始蔓延,于是盛不住的泪水开始溢出、淌落。
这是时隔无数次的读档,终于得以再次在沢田纲吉面前完整呈现的,绝无任何欺瞒与伪装的仓知涯。
十年前的阿纲重新恢复视野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慌乱又恐惧——
他和仓知涯从小一起长大,见过仓知涯愤怒的模样、强忍的模样、伤感的模样,甚至遍体鳞伤的模样,唯独从未见过仓知涯如此痛苦的模样。
“阿涯,发生什么了?!”
我第一时间将早已准备好的那一封信塞进他的手里,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救我,救救我……阿纲,只有你能救我了……只有你能结束这一切!”
“我、我会死,我会死在今天的,我注定死在今天……怎么办啊,阿纲……”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失去理智一般满口谵语,低低地重复着“我不想死”,双手的力道却大得惊人,已经是将阿纲白皙的手抓出红印来了。
但他完全不顾及自己手上的痛楚,十年前尚且娇小的少年身躯却试图将已经成为青年的我收拢到怀中保护,他急忙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他的话语仿佛一剂强而有效的安定剂,让我的理智恢复了一些,我仿佛缺氧一般大口地呼吸着,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下来。我定定地直视着阿纲那双澄澈棕眸之中自己的倒影,一字一顿地说:“把这封信交给过去的我,等你回到十年前,第一时间把这封信交给十年前的仓知涯!还有,你绝对绝对不可以看这封信,如果你看了这封信,一切就都完了!”
我只勉强维持了这短短半分钟不到的冷静,眼神就再次涣散了起来,再次语无伦次了起来,早已是满面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也不想要这样的,求你、求你……”
“其实我根本没有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不是故意说那样的话的,对不起阿纲……我不是故意的……”
“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沢田纲吉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见到我精神崩溃的模样,心中的痛苦根本不亚于我,他强忍着泪水,毫无迟疑地、坚定不移地对我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做到的!”
“你一定经历了很痛苦的事情,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无论做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拼上性命我也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不用害怕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他一遍又一遍徒劳地在我的耳边安慰着我,“不管是怎样的困境我都会在你身边的,我会陪着你的,你别怕……”
“不管你对我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全都没关系……”
“阿涯……不要这样……”
我最后已经是彻底无法言语,只能埋头抱着他失声痛哭。
直到粉色烟雾再次腾起,十年前的阿纲消失了一瞬,眼前的空间重新被另一道更为高大的身影占据。
十分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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