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也是？”
“对。”高城的身影如一杆钢枪一样立在那里，话语里看不出别的情绪。面对那打量的视线，高城丝毫不惧，挺了挺胸膛站得更笔直。
“我知道了，你走吧。”
“是。”高城利落地敬了个礼就离开了，没有多余的动作。
秦关月的计算机课又陆陆续续混进来一些陌生面孔，有的好像还不是师侦营，像是来蹭她的课的……但她依旧按着平时的节奏慢慢教着，有人向她提问的问题，有她会的她都知无不言。
虽然秦关月的感冒早就好了，但史今却还替她接管着七连，管着他们出操、训练、拉练等等。
当然了她也不是只是当甩手掌柜，啥也不干。由着史今发号施令，她更有帮她的士兵指点的时间了。
秦关月在旁边站着看着自家班长带兵的技能慢慢长进，口令下着也熟练了，在他背后欣慰地点点头。
虽然这秋天已经到了，温度也极速降了下去，平时的作训服短袖穿着有点冷了，平日时还得往身上多套一件没那么单薄的外套。
刚下训去食堂吃完饭的两位主官，在路上突然碰见了跑得飞快，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甘小宁。
“出什么事儿了？”史今有点着急，还以为出什么问题了。
甘小宁停在他们面前喘着大气，表情又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一言难尽。他好像在心里权衡了半天，还是说，“有事，但是不是什么大事。”
史今眼睛一眯，看着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更狐疑了，“犯什么事了？”
甘小宁给噎了一下，眼神飘忽地落在秦关月身上。秦关月眼神越过他，根本不接受他的信号，看着在他的身后。
史今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
甘小宁立马露出个笑，“没事，班长。”
很快他们就知道甘小宁是为什么事了。
因为六连长人已经找来了，甘小宁看着东窗事发，脚底抹油先溜走了，跑去通风报信。
六连长急冲冲地就过来了，表情有点无奈，“小七。你们连那些兵是怎么个事。”
秦关月有点迷茫，“我的兵怎么了？”
“走走走，跟我去看看！”六连长大踏步在前面走，领着路。身后跟着两个满脸写着“让我看看怎么个事？”的七连主官，两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
“小帅，你右上方。”
“左边有一窝。”
马小帅正攀在树上，按着下面士兵的指引往上爬，从上面揪下来一个个柿子往下抛。
随着几个火红的柿子落了下来，正好落到布上，树底下马上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嘘。”树上的马小帅赶紧匀出一只手来比个嘘声的手势，然后继续往上爬，把柿子拧下来。
于是下面的兵开始默不作声地很有默契地接，拿着不知从哪拿来的一张布牵着，接着落下来的柿子，避免有漏网之鱼摔下来砸坏了。
六连连门口，甘小宁跑得猴急，几个兵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还准备调侃他呢。甘小宁突然站直身子，喘了口大气，“发现敌情，快撤！”
于是一大帮子人赶紧各自收拾，该打包的打包带走，一哄作鸟兽散了。
“哎哎哎，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六连长指着那边拿帽子挡脸匆忙跑路的兵，笑着嚷嚷开了。他再转头看着秦关月，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委屈，“瞧瞧！你们七连的跑我这来偷柿子了，我自己还一口也没吃着呢！”
六连长这话一听就是在开玩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几棵柿子树，树杈蜿蜒着向上伸展的枯树立在花圃里……这些树还是有几片叶子的，上面还坠着不少跟灯笼一样的红柿子。
秦关月倒是笑得开心，朝他吐了吐舌头，“这不还剩那么多吗，他们就摘几个解解馋，几个兵闹着玩的嘛。六连长你高抬贵手，就别跟我那帮不懂事的兵计较了成不？”
“你想吃的话，我上去给你摘两个？”说着秦关月撸了撸袖子就开始打量那棵树好爬了。
六连长笑得一脸无可奈何，赶紧拦着她，“嘿，小七，多大个事啊，吃了就吃了呗……没看出来你还挺护犊子的。”
史今从怀里摸出一盒烟塞过去，打着圆场，“六连长，我们回去肯定收拾收拾他们。”
六连长倒是没拒绝，把烟接了过去。
“对，六连长，我们会好好收拾他们帮你出出气的。”秦关月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语气诚恳得不行。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啊，这是动坏心眼了。
史今在旁边咳嗽一声，默默后退了一步。
六连长本来也是闹着玩的，看着笑得这么开心的秦关月，心头莫名一跳，“也不至于，都说了闹着玩的嘛，想吃随便摘啊。”
秦关月温和地点点头。
六连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莫名地，心里居然开始为几个柿子大盗担忧起来。
“说说谁干的啊？”秦关月抱着胳膊站在训练场里对着这些兵指指点点。
几个犯事的兵低着头戳在队列里装鹌鹑，秦关月一眼扫过去就摸得大差不差了，一时没再说话。
甘小宁大着胆子凑上去，手里还拿着一个“罪证”柿子，直接塞她手里。
秦关月瞪他一眼，继续嚷嚷，“我说你们这搞得什么，平常教的侦察本事呢？学哪里去了？干这种事还能让人看见，居然还让人发现出来是咱七连的干的？”
秦关月一锤定音，“看来你们侦察和反侦察科目都没掌握透彻啊。”
“想吃柿子不会跟我说吗？偷偷摸摸还让人抓住了……”秦关月扫过了七连里每个士兵，然后一拍胸口，“连长给你们去摘柿子，上午偷摘那几个，跟我来！”
秦关月一进了六连完全收敛了作为连长的气势，偷偷摸摸地溜到了树下，还安排了好几个站岗的士兵。
她三两下窜上树，马小帅和甘小宁在树下配合着捡她扔下来的柿子。
“连副，我们这……”甘小宁左顾右盼。
“打住。我们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秦关月脸色一板，一本正经地说。
一个个红艳艳的柿子从半空中落下来，掉进袋子里，很快就装了一大口袋。
秦关月看着差不多了，带兵回队，开始给连队的每个兵分赃。
第二天，六连长抬头看着被洗劫一空的柿子树低头沉思。
……这柿子大盗人还怪好嘞，只偷干净了这一棵。
当然了，最后的最后，那几个偷柿子被逮住的兵还是被秦关月和史今狠狠收拾了一顿。
至于理由嘛。
——侦察和反侦察能力不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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