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孔锦颐要早起上班,所以府中只有小方和素玉看到了她的新发型。
“大……大小姐。”素玉吓了一跳,“您这是什么时候剪的头发?”
“昨晚啊。”
“可是昨晚您不是很早回房间了吗?晚上应该也没有出府吧。”
孔锦颐从自己的首饰盒里面挑了几个喜欢的珍珠发夹,别在齐耳短发上,从镜子里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素玉:“别担心,现在又不是民国初年,妇女剪短发不会让家里连坐的。你看街上短发的女子还少吗?谁敢当他们面说有伤风化呢?”
“素玉甚少出府,不过……大小姐觉得好就好,如果府里谁敢这么说大小姐,素玉一定会反驳的!”她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波点束腰长裙,“大小姐今天穿这身如何?”
俏皮可爱又很有风度,孔锦颐满意地点点头:“好哇,那找一个同系的礼帽搭配。”
简单用餐后,素玉扶孔锦颐坐到车里,小方先前没注意,车开出去好一阵才从后视镜里发现她被帽子遮挡住的发型:“声声小姐,是您剪的头发?”
孔锦颐一愣,这是什么反应?
“噢,我看钟管家昨晚很晚还拿着袋子去扔垃圾,我走过去一看,有不少碎头发,他还嘴硬说是他的。”小方一笑,“您还真是放心钟管家的技术啊。”
“刚剪完还好,今早有些不会打理了,下午下班后我打算去理发店烫一下头,一会儿了你送了我去学校门口那家预定一下,就留我的名字好了。”
“晚上您回来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这个孔锦颐知道,不过她剪的也不是男式头,更不是光头,想必他们除了唠叨也说不出其他的。
毕竟剪掉的头发也不能立刻长出来。
到了学校,讨论的声音反而没有那么大,倒是胡意有些吃惊她居然剪了短发,不过她没提这个话题:“一会系里有一个会要开,麻烦孔老师先带着同学们复习上一章节,我尽快赶回来。”
孔锦颐接下来这个任务,她新一岁的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好好在这些熊孩子面前立立威。
结果进了教室,她才发现上次那个带头闹事的学生被退学了,但情况并没有好转,他们不敢惹扑克脸的胡意,反而一股脑地把矛头指向了孔锦颐。
“锦颐老师啊,如果不是你非要去看小虎哥的课本,他也就不会被退学。说起来啊,都怪你太认真,在这种学校,放松混混就好,反正你也可以回去继承家业不是吗?”
男学生十分嚣张地翘着二郎腿挑衅着。
孔锦颐停下板书,转过身盯着他的脸看,面无表情,倒是比怒目圆睁还要吓人。
“你怎么不说话啊?锦颐老师。”
孔锦颐依旧沉默着,看着他自己阵脚地自言自语起来:“喂?你听不到吗?”
“为什么不说话?你挑衅本大爷。”
孔锦颐冷笑一声,转过身继续写字,他却忽然恼羞成怒地拍桌而起:“喂!”
教室里瞬间安静,他因为被忽视反而引来一阵笑声,悻悻地坐下来,可气急攻心不小心没坐稳,直直地摔在地上。
哄笑一片之后,孔锦颐转过身敲敲桌子,示意安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忽然近处传来一道清晰的枪声,刚刚被孔锦颐控制下的课堂立刻又陷入混乱。不过他们并不是怕会引起枪战,只是终于有了恰当理由转移注意力。
许多学生蜂拥着跑到走廊,挤在那两扇窗户旁边,想看看楼下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只有几个平时就很乖巧的女同学老老实实在位置上看书。
上方的喇叭忽然响起:【刚才的枪声为田径老师试枪,请同学们不会慌乱,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孔锦颐走到门口用力敲了敲门,道:“立刻回到教室上课。”
大部分人无动于衷,只有一小部分发现了孔锦颐今天的反常回到座位上。两分钟后,孔锦颐“砰”一声关上门,反锁。
“喂!喂!孔老师!”
刚才蜂拥而至窗户的人现在正围着教室的门用力地敲着,孔锦颐看了一眼十余个空座位,淡淡地瞥了一眼门口的家伙们,组织教室里的人继续上课。
不过她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刚才的枪声之后,还有隐约的碰撞声,这一定不是田径场号令枪该有的声音。
这间教会学校,也没有那么单纯。
……
烫过头回孔宅后,果不其然府里人对孔锦颐新发型的评价大都不好。尽管他们大部分人不会明说,但审视的目光却盯得孔锦颐难受。可前不久孔安蒙烫了头发,大家却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孔宣盛看到了,替她发声的却是杜莲英,她理所当然会拿“孟浪造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原法律”一类的说辞压她,但真正让孔锦颐抗拒的,还是杜莲英把这件事和婚姻牵扯到一起。
“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哪家的少爷……”
“那不就正好不用晏家结婚,如你们的意,可以另外选给礼金多的了。”
光她知道的,就有医药五小家之一的高家,远亲孟家,还有留着一笔留洋烂账的晏家。
萧莹玉和朱沁鸢在帮杜莲英提点孔锦颐,听她们的意思,似乎更喜欢高家的二少爷,高鹤城。至于晏家,根本就没有适龄男子可以成亲。晏老爷晏夫人本身就是老来得子,对晏如丰宝贝得很,为了陪伴这个小霸王长大,特意把远在江南的侄子晏牵接来。不过,晏家没提过想把晏牵作为晏如丰的替补履行婚约,孔家也更不会答应将女儿嫁给这个结巴。
孔锦颐慢吞吞地吃着饭,对三个人的话左耳听右耳出。锦菱倒是对婚嫁事情挺感兴趣的,但是看姐姐和妈妈的表情,也不敢凑过去问。
“还早,但是早作打算总是好的。”杜莲英说道,“不知声声怎么想?”
桌上几个人都在等待孔锦颐的反应,孔锦颐顿时觉得女人真是麻烦,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粥。
见这态度,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杜莲英向朱沁鸢使了个眼色,朱沁鸢只好开口:“其实还有几家也有不错的,声声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孔锦颐置若罔闻,看向锦菱:“菱儿晚上是什么安排?”
忽然被点到名字的锦菱一愣:“嗯……我约了和同学去看电影,是一部重映的默片。”
“晚上带蒙儿一起回来。”萧莹玉叮嘱。
听素玉说,落榜之后,除了昨日孔锦颐生日,孔安蒙厮混于酒馆。钟行舟常被叫去结酒钱,在把烂醉如泥的孔安蒙带回家。
“好。”锦菱乖乖答道,“小舟哥哥说安蒙哥哥喝醉了总会说胡话,菱儿倒要听听是什么。”
“告诉钟管家,高家约了明晚去做客,明天白天让安蒙好好醒醒酒。”杜莲英说着又看孔锦颐,“声声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上午她没课,本准备去后山祠堂祭祀母亲。
望城鬼怪传说,如果生母在孩子不足满月时离世,她的魂魄会在墓前飘荡二十年之久。因此,无论这位生母是正妻还是姨太,死后的灵位都只能摆在偏僻的角落,她的孩子也不能在这二十年内来祭祀。
“明天上午没课,要不要为高少爷准备些礼物?”
气氛有些尴尬,朱沁鸢从中也有点左右为难。一方面,她知道孔锦颐不想提这些事,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帮自己的婆婆说话。
“我吃好了。”
孔锦颐站起来,把椅子推进餐桌之下,没必要告诉她们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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