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芷咬牙,“这群贼子的目标是我,谣言一天不澄清,动乱一天不会止。韩飞腾只是其中一个,还会有下一个韩飞腾,下下个韩飞腾。白莲教或许不该继续低调,朕打算亮明旗帜,将大楚龙旗打出来,给朕正明,吸纳更多人才。”
“驱虎吞狼?”魏忠义皱眉。
“对。这些乱臣贼子,朕不想再继续忍气吞声。他们的有自己小九九,想将朕抓走,有本事就来抓。”元若芷声音冰冷,“答应韩飞腾,让他派兵和其他狗互咬,咱们坐山观虎斗。”
“办法很好,然而与虎谋皮,容易反被虎谋皮,一不小心或许满盘皆输。”元定山唏嘘,有点不情愿。
“有别的办法么?”元若芷反问,“河州还能守多久?”
“陛下,还不如找凉府求助。不管凉府提什么要求,就和答应韩飞腾一样答应凉府不就得了?”元立勇咬牙,“凉府再不知趣,也比别的乱臣贼子要强。咱们和凉府有旧情,不会互相坑害的。”
“放屁,离开凉府,朕就没办法复兴大楚了是不是?如果是,你们别跟着朕,去投靠凉府,朕不会阻挠。”
元立勇重重叹息。
“他们想娶朕,得到朕,行,有本事他们自己斗去,朕还真不相信,不能从内部瓦解他们的联盟意志。”
元若芷发狠了,反正她也被逼到绝路,要么成功,要么去死。
见她心意已决,众人面面相觑。
说来也对,没别的办法,已是山穷水尽。
“魏大人留着,其他人先退下。”
“陛下,有何吩咐?”
“河州大体守不住,倘若最初便听你的,不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或许北地已被朕收入囊中。”元若芷叹息。
魏忠义最初的计划非常好,只是她优柔寡断,太过保守,不想把百姓当成弃子。
仅仅因为不把百姓当弃子,错过了自身的发育时间,导致当前军阀林立。再想发展,堪比登天。
“陛下爱民如子,宅心仁厚,跟反贼的本质区别就在这里。”魏忠义急忙拱手。
“无需安慰朕,朕知道自己的弱点,心肠太软,优柔寡断,并不是当帝王的好性格。”元若芷自嘲勾起红唇,“兵灾四起,天下大乱,朕顾的了一县百姓,顾不了一州百姓。顾得了一州百姓,顾不了一国百姓。哪有战争不死人的?不破不立,先破后立,用战争换取和平,才是朕应该做的。朕愚钝,此刻才明白魏大人的良苦用心。”
说完,朝魏忠义深深一拜。
魏忠义连忙闪到旁边,哪里敢接受当今天子的一拜?
“陛下万万不可。”
“此拜,魏大人受得住。”
元若芷站直身躯,深吸一口气。
“魏大人,离开河州吧。”
闻言,魏忠义呆楞当场。
“去安全的地方。”
“陛下不要老臣了,要把老臣赶走?老臣还没辅佐陛下重回京城,中兴大楚,不能走,老臣不怕死。”
“事已至此,你觉得朕还能做到那些?朕已成亡国之君了!”元若芷苦笑。
“老臣从不怀疑陛下的能力。”魏忠义回答的斩钉截铁,“陛下一定能中兴大楚。”
看他倔犟模样,元若芷心头一暖,满眼赞赏。
“魏大人不愧是父皇最喜欢的臣子,可惜事到如今,河州再无退路,驱虎吞狼是不是办法的办法,看似能解决眼前危机,实际是扩大战局,将更强劲的敌人,更厉害的敌人,引过来,拖延自身的消亡时间。但,这不代表,就不会消亡了。”
“老臣不会走,就留在陛下身边,服务陛下。”魏忠义倔强的很。
“你应该回去凉府和家人团聚。”
魏忠义摇头叹息,“陛下果然已经知晓。”
“魏大人想一直隐瞒朕?”
“老臣并非隐瞒,而是不喜欢把妻儿老小卷进风波。”
元若芷神情复杂。
“魏大人知道多少了?”
“不多。”魏忠义跪地,“先皇对老臣有再造之恩,陛下对老臣亦如此,老臣宁可死在陛下身边,也绝不可能到凉府,此乃老臣意志。即便老臣家人知晓,相信也会理解。人生在世,或求金银财宝,或求高官厚禄,但老臣所求,无非是一个念头通达。”
其实,元若芷特别想问,对方是不是知道她身份,但终归问不出来,内心五味杂陈。
魏忠义是忠臣,很纯粹的忠臣,不掺杂杂质,和魏浩有鲜明对比。
顿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魏忠义了。
“别将朕的身份告诉魏浩,一辈子都不要,是否能做到?”
“陛下,老臣一定什么都不会说。”
确实,他清楚,他什么都清楚,元若芷笑容苦涩。
魏忠义那么聪明,又怎会猜不到她的身份。这段期间,无非是装糊涂。
忽然,她不知如何面对魏忠义。
“老臣还要处理事务,陛下早些休息,老臣告退。”
魏忠义急忙道。
“退下吧。”元若芷无力地挥了挥手。
魏忠义离开后,老脸笑出褶子。
“好大儿,真是为父的好大儿,福气也好。就说圆儿公主怎么和蜜桃小时候那么像,原来是我孙女。那么,我更不能走了。”
原本魏忠义只是念头通达,怀揣着对张党的恨意,以及先皇大恩,才留下辅佐元若芷。
现在看来,抛开这两点不讲,他也必须要留下,替魏浩守护元若芷。
至于小年轻的矛盾,他一个老家伙,就不插手了,让小年轻自己解决。
另外那边。
元定山喊来龙一。
“如此下去,河州必破,想个法子退到通州,有凉关在后方坐镇,乱臣贼子不敢乱来,你派人到凉府找魏浩帮助。”
“可……”
“可什么可,什么时候了弄不清楚?做人做事不要迂腐,别等陛下被人绑上花轿,你再哭天喊地要死要活。”元定山嗤之以鼻,“无论如何,即便是跪地求,都得求魏浩帮忙。不看僧面看佛面,让他看圆儿的脸面,也要帮陛下。何况,他自个老父不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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