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接过,打开查阅。
魏浩表示,这信是给元若芷的最后一封,整体内容很坦诚,并没愤怒,也没抱怨,非常平静。
信中表达,魏忠义是孩子的爷爷,希望元若芷看在他对她忠心耿耿的份上,将来哪天不想要他了,就赶走他,别伤害他。
魏浩的平静,如同大刀,一点一点割着元若芷内心。要不了命,却痛苦。
即便她努力克制,也依然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信的最后,还表达了他和宋婉儿即将成亲,希望她过来随礼。
元若芷看完信后,失神。
信封内还有请帖。
刹那,她脸色煞白。
龙二倒抽凉气,“欺人太甚,简直侮辱。即便拒绝,又何须至此?不管怎样,陛下都是小公主的亲娘,而且,陛下从未伤害魏浩不是么?何必呢?魏大人,这便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大儿?”
龙一也很愤怒:“陛下,将这羞辱人的东西毁了吧。”
“毁了作甚,朕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不成?”
“何必呢?”
“朕要去给他随礼,参加他大婚。”
龙一很了解元若芷,元若芷越表现得如同没事人,便越难受。
“他希望朕随礼,朕就去随礼。而且,朕也的确该和他聊聊联姻的事情,无人可丢。魏大人,下去休息吧,此番辛苦了。”
“陛下,老臣陪同,如果那混账敢提出非分请求,我弄死他。”魏忠义很生气。
“没必要,朕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等魏忠义离开后,龙一开口。
“陛下,魏浩是想有名义插手大楚政务,看起来拒绝,实际又留了口子。让陛下亲自洽谈,卑职都能想象出他那副嘴脸,陛下一旦过去,定然要求您留在他身边相夫教子,他好全权接收陛下的势力。”
元若芷皱眉:“不可能,总不能除他之外,朕无人可嫁。够了,朕想安静,全都下去。”
龙一和龙二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卑职告退。”
两人才跨出大门,身后就传来隐隐约约吸鼻子的声音。
龙二震惊:“陛下……”
“住嘴,陛下什么陛下,陛下好得很。”龙一干瞪眼,随后担忧的看了眼后头,“其实,我早知道魏浩占据了陛下的心,不仅仅是小公主父亲那般简单。”
……
另外那边。
信王火冒三丈。
“马家疯了,先前和咱们关系良好,莫名其妙联结钱家孙家打咱们。”信王又气又疑惑。
他儿子元涛河,道:“父王,马家先前围困河州,忽然调转去打柳州,眼下又和白莲教联合,孩儿觉得应当是女皇私底下和他们沟通,答应了些不为人知的承诺。”
“那疯女人也疯了,被逼无路,不然绝无可能与韩家联姻,简直丢尽皇族脸面。”
信王冷哼,压根不把元若芷放在眼中,却又不得不佩服元若芷多少有些聪明,仗着传国玉玺以及正统身份,将天下搅的乱糟糟。
“海王叔不是包围韩家去了?”元涛河嘴角一勾,“用不了多久,将传回好消息。”
才说完,探子匆忙回来汇报。
“王爷,海王府发来的急报。”
说海王,海王到。
信王哈哈大笑。
“叶北应当被拿下了。”
他们原先的计划,是肃清北地,控制女皇,观望大秦,看联军与大秦谁强谁弱。
大秦强,自己扶持新政权。大秦弱,趁火打劫。
元涛河把信呈给信王。
看完信后,信王猛拍案桌,把幕僚和元涛河吓得抖个哆嗦。
“父王,什么情况?”
“他没打!”信王脸面挂不住。
两人集合六十万兵马,没打开局面,才拿下两个无关痛痒的州府,反被女皇反压制。
“海王说韩家是大秦人,不能打。”
众人懵逼。
“为何从没听说韩家背后是大秦?”
“老子哪里知道?”信王压下怒火,“但王家也讲了,不会再以异姓王的名号自称,同样不插手北地争锋。魏浩收拢韩家,简直是在北地埋了颗地雷。”
“父王,不能拖下去。”元涛河眯眼,“必须趁着大秦被联军包围,我方以雷霆之势肃清北地。”
“不错!赵子云何在?”
一个魁梧大汉,身高八尺,迅速出来,单膝跪地。
“卑职在。”
信王写了封信,“交给海王,快去快回。”
就这小任务?
赵子云眼露失望。
本以为可以一展抱负,大展拳脚,结果就干些跑腿的活。
他在海王府已经十多年了,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但信王不愿给他升官,仅仅一个百户,说是磨练。
他很忠厚,并不抱怨,反而努力十五年,期间不断打磨自己,如同蓄势待发的绝世宝刀。
他清楚,只有战争,才能让他脱颖而出,武艺大成。
可惜,信王从来没给他这机会,眼下也只是让他跑腿。
“本王记得海州的酸梅,好吃到不要不要的,买些回来。”
说着,信王取出一叠钱,丢到赵子云脚边。
“剩下的,当你跑路费。”
刹那,赵子云觉得自己像是乞丐。
信王看他神色不对,急忙上前捡起钱,往衣服上擦了擦,塞进他手中。
“一路顺风,本王等你归来。”
“谢王爷。”赵子云感激点头,立刻离开。
不过,信王的话,没有温暖进他冰寒的心,因为类似场景,十多年来不知演过几千次。
以前,有一次,他跑完腿回信州,拿着酸枣,不小心偷听到信王和元涛河对话。
两父子的目的,是为了调教赵子云,将赵子云的锐气、傲气,通通磨平,安心成为信王府的狗。
意思不言而喻,将他师尊引出来。
赵子云的师尊,不简单,是大楚剑圣。
如今,信王府府兵的训练手法,以及杀敌技巧,全是剑圣所授。
还记得剑圣教导过赵子云,不侍二主。
故而,他在信王府熬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然而刚才,信王众目睽睽之下,将钞票丢到他脚边,他恍然明白,信王不曾在乎过他。
他晕晕乎乎的离开信州,陷入自我矛盾,自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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