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连忙收起喜悦之色,自我介绍:“我叫杨自谦……”
这个名字,厉元朗有所耳闻。
很快想起来,这不是就是万龙彬的前任秘书吗?
记得邢敏飞向他推荐过,万龙彬的问题,杨自谦曾经向组织多次反映,是有功之臣。
只是却捞了个卖主求荣的名声,导致没人敢用他。
要不是出现陈松,厉元朗有很大想法,要重新启用。
真是无巧不成书,想不到在偏僻的夏环镇竟能遇见杨自谦。
怪不得他认出自己,毕竟只有政府部门才对他这位市委书记感兴趣,普通老百姓估计连他是谁都不一定记住。
很简单,市委书记距离老百姓太远,记不记得无关紧要,不会对自己生活产生任何帮助和改变。
“小杨同志,你怎么在这里?”厉元朗好奇问。
一听这位厉书记认识杨自谦,两名武警便衣松了口气,返回座位上继续吃东西。
姚奇还有王师傅同样松懈下来,但仍站在原地没动。
徐万东见状,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才坐回去。
杨自谦正要应答,厉元朗抽过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杨自谦告诉厉元朗,他的关系暂时挂在市委组织部,没有安排新岗位。
闲赋之余,他便来岳父家帮着干农活。
现在已是三月中旬,正是春耕时节,岳父家人手不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厉元朗当初打听过杨自谦的情况,刘玉农那会儿提到过杨自谦尚未安排工作。
准是他存有私心,故意压着杨自谦,以便将极力推荐的陈松捧上去。
厉元朗自责,对杨自谦关心不够,没有督促市委办和组织部,把杨自谦这种刚直不阿的好同志,给予公平对待。
“你岳父家住在夏环镇?”厉元朗又问。
“不是,在凹坝村。我来镇上购买种子,一会儿还要赶火车回去。”
一听这话,厉元朗和徐万东相互对视一笑。
杨自谦看出来门道,反应过味,“厉书记,莫不是您也去凹坝村?”
徐万东点头说:“自谦同志果然是聪悟,没错,我们也要坐三点半的那趟火车。”
“真是太好了!”杨自谦惊喜的直拍巴掌,引得柜台里的老板直往这边看。
徐万东轻轻摇了摇头,杨自谦心领神会。
没有兴师动众,厉书记肯定是微服私访,不想让人打搅。
于是诚恳请命,要当厉元朗的向导。
“好啊,我正想去那里看一看,就有劳你带路了。”
按照计划,厉元朗徐万东一行乘坐火车,王师傅开车去凹坝村。
可走出米粉店,厉元朗低声交代徐万东,“你让小姚坐王师傅的车,我们几个坐火车走。”
徐万东只好同意,心里却门清,姚奇已经被厉元朗排除在外了。
不是不给他机会,而是他没有把握住。
杨自谦的身份,徐万东刚来不知道,姚奇在市委办综合处工作多年,不可能不认得前任市委书记的秘书。
刚才杨自谦突然闯入,姚奇应该第一时间把消息透露给厉元朗,这是做秘书的基本反应。
然而姚奇的嘴巴贴了封条,还得让厉元朗主动打听。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细节,足以表明,姚奇在关键时刻的反应能力很差。
这种人,怎能胜任秘书工作?
当姚奇闻知他要坐车去凹坝村,心里直犯嘀咕。
坐车前往凹坝村的路上,仍旧没想明白。
王师傅看出来姚奇有心事,递了一支烟给他,“小姚,你在想什么?”
姚奇没有抽烟,拿在手里反复摆弄,忧心忡忡的问:“王师傅,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王师傅一边开车,一边抽烟,反问:“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要听真话了。”
长叹一声,王师傅摇着头说:“机会不大,可以说非常渺茫。小姚,你当时应该道出杨自谦的名字,至少提醒厉书记,杨自谦是谁。你不说,让厉书记自己问,显得多被动。”
“做领导秘书,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尤其揣摩领导心思。不像我们当司机,嘴巴越严越好,说的多错的也多。秘书就不一样了,有时候,领导不方便说的话,都由秘书代劳。”
“刚才我一个劲儿冲你使眼色,你一个犹豫,就有可能失去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小姚,这次是个教训,千万不要犯第二次。”
“不过,也不能说一点机会没有,你还能去凹坝村,还能陪在厉书记身边,这是你的最后机会,不能再出纰漏。”
“多谢王师傅指点迷津。”嘴上这么说,可姚奇心里没底,表情更加严峻了。
时间尚早,杨自谦正好陪着厉元朗和徐万东在夏环镇参观,并详细讲解这里的人文地貌。
期间,厉元朗聊起这一带经济特色。
杨自谦说:“康市长早就提出开发当地特色旅游项目,只是修路是个大难题。”
“康市长曾经多次去省里和京城,但我们这里地处山区,修建一条高速公路,难度大是一方面,资金也有很大缺口。”
厉元朗对此深有感触,刚才和徐万东聊天时就已想到,交通问题是制约这片经济发展的最大障碍。
说话间,几个人来到夏环镇火车站。
一排喷涂黄颜色的站房,红色屋顶。
之前,姚奇已经在网上购买车票,厉元朗只需刷身份证便可进展。
通过安检,候车厅南北摆放两排座椅。
候车的乘客不多,稀稀拉拉也就十几个人。
杨自谦找个了座位,本想掏出纸巾擦拭干净。
厉元朗却阻止他,率先坐下。
徐万东则坐在他旁边。
审视着候车室全貌,听着杨自谦介绍这列慢车的一些情况。
看得出,杨自谦没少乘坐,说起来如数家珍。
这列火车开行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全程不到二百公里,运行时间却有五个多小时。
共设立二十个站,几乎每个乡镇都停车,还选择性的停靠一部分乡村。
由于乡村没有车站,只有乘降所,所以乘客都是先上车,后购票,这点和公交车类似。
这列火车平均时速只有三十多公里,速度慢,但票价却十分便宜。
开通三十多年,一直沿用当初票价,从未涨价。
全程票价只有十二块钱,最便宜的才一元。
即便有的村屯通班车,但比火车票贵了一倍,因而大多选择乘坐火车。
这么精打细算,归根结底还是穷。
通过检票口,登上月台,没过两分钟,远远望见红色车头鸣着笛声,缓缓驶入。
一共八节车厢,厉元朗的车票在第五节。
列车停稳,下车的人明显比上车的多。
一走进车厢,过道上摆满篓筐。
篓筐里的家禽鸣叫,散发出特殊味道。
杨自谦在前,很快找到座位,礼让厉元朗和徐万东坐下。
他却把自己的座,让给一名抱小孩的女子。
这列火车的车厢真实名副其实的绿皮车,车窗可以打开,车内没有空调,但有电风扇。
据杨自谦讲,冬季天冷,这列火车是烧煤取暖,也可以提供热水,方便泡面泡茶。
随着列车启动,厉元朗眼见身旁坐着的一位岁数大的妇女,指了指他身边的篓筐,和颜悦色问:“阿婆,这几只小鸭子是您的?”
阿婆看了看厉元朗,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厉元朗却是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好在杨自谦用本地方言,临时给厉元朗做起翻译。
早上,阿婆的篓筐装上自家园子种的蔬菜,到襄安市的市场上出售。
然后买小鸭子回家饲养,养大了再去城里卖掉。
“您一天能挣多少钱?”厉元朗感兴趣的又问。
“去了车钱和午饭钱,能剩下七八十元。”阿婆很是兴奋,告诉厉元朗,全家都靠买东西换零用钱生活,一个月能去城里三到四趟,基本可以维持日常开销。
厉元朗频频点头,做到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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