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一个叫难,一个为难
几天后,一纸任命下达,张明被任命为恒阳县代县长,正式的任命要等到半年后开人大会的时侯。到时候通过选举,再由人大任命。这只是一个程序问题,因为选举县长是等额选举,一般不会选掉。
在上任之前,张明特意在电话里向组织部长马一鸣诉苦,他把自己摸到的情况添油加醋地向马部长作了反映,说:“马部长,恒阳可真是一个是非之地啊!那里的情况太复杂了。我心里没底,虚的很!”
一般情况下,张明是不在领导面前叫难的。叫难是一种没有本领、没有自信的表现。很多领导都不喜欢这种叫难的下属。如果是在任命下达前,张明肯定不会叫难,不会在领导面前示弱。因为这样可能会影响对自己的任命。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示弱可以让领导知道自己的工作难度,可以赢得领导的支持。
马一鸣说:“我刚刚担任组织部长,对恒阳的情况有所耳闻,但不是十分了解。也许没你说的那么糟糕吧!不过,不管怎样,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我相信再大的困难你也能够克服。叫难服软不是你的性格啊!你的字典里好像没有困难这个词吧!”
张明说:“您既然这么说,我就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您一定要大力支持我啊!”
马一鸣说:“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恒阳的情况我也会找机会给成书记说说的。你也可以让董心兰跟他打个招呼。让他多支持支持你!”
张明就又到董心兰面前去叫苦,董心兰说:“你别着急,我去找成志和说说。这办的叫什么事啊!这不是坑人吗?”
自从和张明有过实质性的亲密后,董心兰心里就再也放不下他了。虽然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找张明,但心里对张明的思恋和关切却消除不了。颇有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感觉。她为自己曾经拥有过张明感到欣慰,也为自己身不由己感到悲哀。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犯错误了,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忘记张明。她决心把自己对张明的爱转化为关心的行动。所以她很快就去找成志和“理论”去了。
“成书记,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听说我表弟要去的那个恒阳县,是一个烂摊子啊!他年纪轻轻地,哪受得了?”
董心兰是老专员的夫人,又帮过自己的忙,成志和不便得罪。就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嘛!恒阳是不是烂摊子暂且不说,就算是烂摊子,也不是坏事啊!越是烂摊子,越能锻炼人,越能显出一个干部的本事。你的这位表弟,挺有能力的。一定能够把那里的工作搞好。你想想,大家都知道那里的工作不好做,做不好,没人说什么。因为本来就不好做;但是做好了,就是大功一件。这对他今后是有好处的,你应该感谢我啊!”
董心兰说:“成书记真是好口才,死的都能让你说活了!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给他大力支持啊!”
成志和说:“那是自然!于私,他是你表弟,我要照顾;于公,恒阳的工作搞好了,我们行署的日子也好过。我一定大力支持他!”
“那谢谢你!要有实际行动噢!”
“那当然!”成志和说话算话,立刻就找来组织部长马一鸣,说:“恒阳县是个烂摊子,那里的工作不好做啊!让张明到那里去担任县长,的确是有点难为他了。我们当领导的要对他予以支持啊!他就要上任了。组织部是怎样安排的?”
马一鸣说:“我们准备让陈副部长带他去赴任,时间就是明天。”成志和说:“恒阳县不比别处。张明这次上任,我们的规格最好是弄高一点。让恒阳的同志知道这个张明是深受上级器重的,来头不小。这样可以提高张明的威信,便于他今后开展工作。这是其一。张明本人也会因为我们的高规格相待,领会到组织对他的信任与关怀,从而增强工作的信心和积极性。这是其二。”
马一鸣说:“那我就亲自出马吧!”
成志和说:“对!就因该这样!我也来个锦上添花吧!明天我也一起去。顺便到恒阳调研一下。”
“有成书记去,那张明的排场就不小了!要不要事先通知一下恒阳方面?让他们做好接待!”
“不用!搞个突然袭击,效果更好!”
恒阳县委书记钟越,今年三十六岁,她是省团委书记出身,到恒阳来担任书记,纯粹是来镀金的。一届结束之后,她会另有重用。这一点已经有重量级的人物给作过她承诺了。
所以,她到恒阳的原则就是守好摊子,不出事,平安过渡。
到恒阳之后,她才发现,这个摊子不大好守。恒阳的问题的确太多了。她真有点应付不过来。加上县长罗东林是一个只知到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不但帮不上忙,还经常误事。更让她感到这工作难得进行下去。
这只是困难的一方面,更大的困难来源于人事上的矛盾。人大主任贾嘉华简直就是恒阳政坛一霸,因为他先后拱翻过两任县委书记,所以在恒阳的威信已经超过了县长和书记。
钟越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厉害。可是在一次常委会上,当贾嘉华为一件事情和他争论时,钟越悲哀地发现,大家都向着贾嘉华,没有人站在她这位当书记的一把手这一边。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要想在恒阳立足,把这个摊子看下去,还不能和这位人称“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贾主任作对。
于是她聪明地选择了妥协。她妥协的方式极为巧妙。她干脆在私下里拜贾嘉华为干爹,但是她又暗示贾嘉华不要公开这种关系。几声干爹,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嘴巴甜一点又不要花钱。这是最廉价的一种投资,这是成本最低的一种贿赂。
从此以后,贾嘉华就不再为难钟越了。当然,钟越也不敢马虎他,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但是表面上,钟越的面子还是保住了。
花定国仗着自己是人大代表,又是大型企业春来集团的老总,也经常在她面前指手画脚。花定国最可恶的地方是老逼着政府给他减税。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嚷着要把厂迁到省城去。恒阳财政已经是岌岌可危了,如果再少了春来集团的利税,日子就更不好过了。花定国正是看出了这一点,经常对官员们进行“恐吓”。钟越没办法,只能妥协。一让再让。花定国还有一项讨厌的地方就是干涉恒阳的干部任免。每年动干部的时候,他都要打一两个招呼。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因为怕他“恐吓”,县委也只好听他的。因此,有人称花定国为恒阳的“组织部长”。
钟越对他也没与其他的好招。也只好和他称兄道妹,套近乎。尽量地求他多交一些利税。在干部任免上如果不能满足花定国的要求时,则陪着笑脸做解释。这样,才勉强没有和他闹僵。
还有那个白松华,把个恒阳搞得乌烟瘴气的,据说恒阳的赌博与色情业就操纵在他手里。钟越是见不得卖淫现象的,每当想到自己管理的恒阳县竟是一个繁荣“娼盛”的地方,她就格外地羞愧。但是有什么办法,她不敢动白松华。只好装作没看见。为了安慰自己,她就在党政干部中下达了禁赌与禁嫖令,管住了一些循规蹈矩地干部。算是自己对精神文明建设做了贡献。
可是,即便她这样做,还有人不肯放过他。就是那个喜欢告状的退休干部牛得草。他已经到省里告过自己三回了。说她纵容黑恶势力。幸好被信访办的人好说歹说劝回来了。她也亲自去找牛得草,哄他说自己正在向办法,才把他稳住。过一天,算一天。还挺一年多,自己就可以走人了。
到这个地方当这个破书记,难啊!
但是她是很要强的。无论怎么难,都要坚持下去。
前任县长罗东林调走,她是非常高兴的。她希望上面能给她派一个得力的县长来,好帮她挑挑担子。可是,当她知道新来的这位县长只是一个刚刚三十岁的小白脸时,她很失望。肯定又是一个靠关系起来的干部。这样的干部是最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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